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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庭裡開會,何庭長便不點名不道姓地敲打他,什麼&ldo;無組織無紀律&rdo;、&ldo;不安心本職工作&rdo;、&ldo;辦案效率低、工作缺乏責任心&rdo;……牛剛強已被他半疼半癢敲打得遍體鱗傷卻又無可奈何。牛剛強心裡明白,他沒有按庭長的多次暗示,在銀行跟程鐵石的經濟糾紛案的審理中實現何庭長的意圖,偏袒銀行,何庭長已經把他打入了另冊。
平心而論,他並不是有意跟庭長作對。過去他跟何庭長的關係也不錯,他也不是有意要跟銀行為難,可是,這個案子他確實不能按庭長的意思辦。不管銀行找出多少條理由,可是這樣一個基本事是誰也推翻不了:二百萬元資金是程鐵石的公司從廈門特區帶過來的,而且預留了法人代表程鐵石的名章。錢被騙子偽造印章冒領,作為銀行,錯付責任絕對逃不掉。這個案子如果他昧著良心,越軌訴訟硬判銀行勝訴,在全世界都是笑話,他牛剛強將成為這場滑稽劇裡的主角。他自己如果真的無視法律和事實,判銀行勝訴,一旦出了問題,庭長絕對不會承擔任何責任,一切都將歸罪到他的頭上。最終拍板的不負責任,負責任的又不能拍板,這就是我們審判制度裡最不合理的部分。
正因為如此,那天銀行的訴訟代理人馬麗芃將一萬元現金塞到他的手裡時,他確實嚇了一跳。他本能地斷然拒絕了。馬麗芃並不認為他是真心拒絕,以為他只不過是做作,或者他是賊心大賊膽小的那種人物,便勸導他:&ldo;你放心,這筆錢一點問題沒有,只有你知我知,又是現金,絕對出不了問題。&rdo;
就在他膽戰心驚地跟馬麗芃推來推去的時候,馬麗芃挎在肩上的小包掉到了地上,包裡滑落出一臺微型錄音機,馬麗芃慌亂地將錄音機塞進包裡,朝他解釋:&ldo;這是我學英語用的。&rdo;而牛剛強卻明明看到錄音機的磁帶在轉動,指示燈也亮著。
他慶幸自己拒絕接受這位女律師的賄賂,更憎恨這位女律師以及她背後當事人用心的詭詐和險惡。如果他當時稍動貪念,便可能永遠成為對方手中的工具,遲早也會成為檢察院的獵物。
《越軌訴訟》第一章(5)
&ldo;你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就拿著錢去告你,依法追究你的行賄罪。&rdo;他震怒了,如果馬麗芃再糾纏下去,他真的會去告她,如果那樣,馬麗芃最輕也得被吊銷律師資格,甚至會以行賄罪受到法律制裁。他並不願意斬盡殺絕,他明白馬麗芃作為律師這樣做雖然已經到了十分惡劣的地步,卻也是受了當事人之託,況且她又是個女人,他不願意跟女人太過不去。
馬麗芃狼狽不堪地走了。他心裡卻湧上了一股寒意,他想,銀行的代理人能拿著一萬塊錢收買他牛剛強,難道不會同樣用錢去收買其他有權幹預此案的人物嗎?他拒絕了賄賂,別人也會拒絕嗎?他躲過了被人掌握受賄證據的陷阱,別人也會象他這麼幸運嗎?根據何庭長對這件案子的態度,他估計八成馬麗芃在他那裡得手了。
案子不明不白地打入冷宮已經一年多,牛剛強卻還未能從審理這個案子的陰影中掙脫出來。
&ldo;牛哥,晚上有飯局,飯後還有節目,去不去?&rdo;同辦公室的小許問他。
&ldo;誰請?&rdo;
&ldo;保險公司。&rdo;
一個銀行,一個保險公司,官司最多,對法院也格外巴結,欠別人的要靠法院抵擋,別人欠他們的要靠法院追討。
&ldo;去,不吃白不吃,白吃誰不吃。&rdo;
小許急急忙忙把攤在桌上的案卷、材料歸攏起來,往鐵皮櫃裡一塞,說:&ldo;牛哥,你這樣就對了,你沒聽人說,大蓋帽,吃了原告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