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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個時候,蔡天新閱讀了徐遲的報告文學《哥德巴赫猜想》,當年這篇具有啟蒙意義的文章像一束強烈的光線,它告訴人們理想是什麼,科學又是什麼。剛剛告別童年時代的蔡天新被刺醒了,他靈魂中沉睡的部分被啟用了,他覺得他應該走陳景潤這樣的路。1978年,他參加高考,在高考志願表上填下“山東大學數學系”,並被錄取了。
哪怕在今天,蔡天新那種說做就做的性格也要被一些人認為是天真的,頭腦發熱的。不過,它反映出了蔡天新身上某種異常熱烈的氣質,日後這些氣質將會更加充分地表現出來。它們將會是非常顯眼的,而且與陳景潤、楊樂他們截然不同。
蔡天新成了一名少年大學生,他從家鄉黃岩出發,走上了北上求學之路。這一年,他第一次看見了火車。他學的是控制論專業,這與他日後的研究方向——數論風馬牛不相及。雖然這時候他已確立了要成為一位數學家的理想,但是他並不努力。少年人的習性使他的學習、生活變得散漫無序,上課思想經常開小差,課外瘋玩足球。他是那樣的小,以致回家的時候連火車都擠不上。於是他就立在站臺上哭泣。列車員檢視了他的學生證,打電話到山東大學數學系,指責他們怎麼可以讓一位十五歲的男孩獨自乘火車回家。列車員在電話中沒提男孩的名字,數學系領導透過查詢,懷疑是蔡天新。下學期開學的時候,老師向蔡天新問起這件事,但是蔡天新否認了。
他還參加了學校的冬泳隊。假日裡四處遊玩。也許是與班裡同學年齡相差太大的原因,大部分時間他都踽踽獨行,眼睛裡充滿著青春期的憂鬱。他的頭髮有三分之一變白了。到大學畢業,他連班裡誰與誰戀愛都不知道。
他的少年天才很快就被發現了。大學二年級,他被數學家潘承洞院士的助手看中,加入了從全系挑選出來的20名學生組成的小班,由潘承洞開小灶學習數論。20名學生不斷篩選,一年以後只剩下了四名,不久又只剩下了兩名,經過考試,這兩名學生成了潘承洞的碩士研究生,蔡天新就是其中之一。1984年,蔡天新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完成了碩士畢業論文《一類數論的均值估計》,發表在《科學通報》上,它將當代數學大師Pall Erdos的工作作了實質性的改進和拓展,被收入美國數學會的《當代數學》叢書第77卷。1987年,蔡天新在潘承洞院士的指導下獲得博士學位。那年他才二十四歲。
畢業了,蔡天新返回了家鄉浙江,在杭州大學數學系擔任一名年輕教師。這時候的蔡天新黑黑壯壯,滿臉絡腮鬍子,但是他依然是柔弱的。對於這個社會,他仍然知之甚少。雖然在十五歲上大學那年,他開始狂熱地喜歡上了旅遊,幾乎在所有的假期裡他都要出門遠行。大學畢業時,他的足跡已遍佈中國22個省,單單北京就去了七次。但這種旅遊充滿著少年人的浪漫情調,更多的是出於他的內心的衝動和對自然的熱愛。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種旅行是偏執而虛幻的。只有當他回到杭州並且成為一名必須自己謀生的教師時,他才開始意識到很多東西都發生了變化。他得謀生,得設法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好一些,得面臨愛情,而愛情的連鎖反應是婚姻,最棘手的是如何對付周圍的人群。這一切都是新問題,大學時代隨心所欲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但是蔡天新博士顯然沒有很好地意識到這一點,他照樣一意孤行,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依然保持著良好的自我感覺。這勢必會惹出麻煩,被人議論。這給他帶來苦惱。
數學研究在繼續,在學校分配給他的那間14平方米的陰暗小屋裡,他認真研究著整數特別是自然數的性質,他相繼完成了《數的幾何》《指數和估計》《相鄰素數差》《多項式表素數》《任意數域上理想集中的加性函式》等重要論文,它們發表在國內外一些重要刊物上。他的工作保持著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