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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木門應聲開啟。
田七娘木著臉,看連翹翹沖一身素服的紅藥使眼色,不禁心中冷笑。
別看紅藥衣裳素淨,可她戴的白玉鐲子,插的蘭花銀簪,裙擺綾羅的幽幽暗紋,都不是平常富家千金能比的。王府的一介丫鬟尚且如此,那正經主子呢?
連翹翹如今伺候世子,紅藥把她當半個主子,百依百順,等那冷心冷麵、凶神惡煞的世子爺玩膩了,她過得恐怕還不如柴火丫頭,指不定會被掃地出門呢。
思及此,田七娘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她勾住連翹翹臂彎,頷起尖尖的下巴,望向紅藥:「這位姐姐,可否讓民女跟翹娘說幾句體己話?」
紅藥猶疑,等連翹翹頷首同意,她才笑呵呵道:「田姑娘和連夫人久別重逢,奴婢就不耽誤你們敘舊了。」又為連翹翹解下斗篷:「奴婢在廊上候著,夫人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使喚我。」
「姐姐喚小二給你上茶點,廊上冷,喝點熱茶暖和身子,我說幾句話就好。」連翹翹道。
紅藥應聲去了,房門闔上,田七娘就鬆開挽住她的手,獨自坐到榻邊,抬起眼皮覷人,語氣淡淡的:「翹娘,我沒想過你會來。」
「我說會來,就一定會來。言出必行,何曾騙過你?」
虛偽!田七娘忿忿望向她如水的杏眼,恨不得當即撕開這張神飛傾城的臉。
「我們姐妹一場,你來京城,自會照應你。」連翹翹似乎看出田七娘強自掩飾的惱意,主動軟下身段,走上前去捋下腕上的掐絲金鐲,套到田七娘小臂上,又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我隨身帶的銀子不多,這些你都拿去,賃一間小院子暫且住下,等我得空了,就找人給你尋摸個合適的活計。」
連翹翹不知田七娘經歷何等艱險,才從明月樓脫身,山遙路遠來到京城。眼下她不缺錢,更沒地兒用錢,把銀票給田七娘解燃眉之急再好不過。
孰料,田七娘看到銀票先是一怔,見連翹翹認真往她荷包裡塞,氣極反笑:「你以為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銀子?」
田七娘語氣冷硬,渾然不似當年圍著連翹翹打轉,上房揭瓦,給她偷糖餅吃的黃毛丫頭。連翹翹吶吶無言,以為給銀子傷了七娘的自尊心,霎時間不知所措。
「我……我就是想幫幫你,就像當初你幫我。」
田七娘不耐煩與她囉嗦,直白問道:「你跟在沂王世子身邊,可有什麼發現?」
連翹翹一愣,乖乖巧巧回答:「世子爺為人冷肅,不像外頭傳言那般嚇人。他待我極好,七娘不必掛懷。」
「牛頭不對馬嘴,誰問你這個了?」田七娘五內焦灼,瞅一眼緊閉的房門,壓下連翹翹的肩膀,悄聲問,「你既跟過老沂王,又跟了世子爺,難道就一點有用的事都沒打聽到?東西呢,到手了嗎?」
連翹翹愣神,心中尷尬:「沂王爺他沒碰過我,世子救了我,我就跟著他。我這樣的人,只圖苟全性命罷了,還能跟世子求什麼?」
若非她滿頭釵環,田七娘真想捶一捶她的腦殼,晃晃裡面的水:「大人交待的事,你是一件沒辦好。也罷,再在世子身邊好生待著吧,小心點,別被他看出身份。你不住在王府,若出了岔子沒人救得了你。等要用你時,自然會用綃帕留信,好叫你知曉。」
連翹翹聽得一頭霧水,卻不好直接問。她總覺得七娘的話很是耳熟,思忖片刻,就想起早先橫死在雁凌霄刀下的廖九和妙圓。
大人,問你要的東西……似乎有一道暗中的勢力,安排她到沂王府,圖謀一件至關重要的物事,而她對此一無所知。如同行走在迷霧中,又如溺水的孩童,被捲入大潮時的旋渦,辨不清方向。
客棧不比琉璃島,僅有一隻銅盆點著木炭,火焰蓽撥,煙氣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