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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倆已經熟睡,連翹翹躺了一個白天不敢再睡,跟雁凌霄使眼色,伸出胳膊讓他把自己抱下床。
「嬌生慣養。」雁凌霄嘖了聲,撥開兩個小屁孩的藕臂,輕手輕腳把連翹翹攔腰抱起。上臂筋肉緊繃,連翹翹隔著夾絨的袍子都能摸到一片堅硬。他還往上掂了掂,皺眉道:「怎麼這樣輕?」
「陛下。」連翹翹側臉親暱地貼住雁凌霄頸窩,「還沒到六個月呢,雙胞胎都是見風長的,再過兩個月,陛下又要問臣妾肚子為什麼這麼大。」
連翹翹不說雙胞胎還好,一提起這事雁凌霄的臉色就不大好,扭頭遷怒地瞪兄妹倆一眼。連翹翹噗嗤一聲笑,拍拍雁凌霄的背,說要去窗臺下坐會兒。
「不成,受涼了可怎麼好?」雁凌霄擰眉。
連翹翹打呵欠:「再在床廂裡待下去,臣妾的骨頭都要躺軟了。」
陛下不吭氣,貴妃的話就是天音,宮女們搬來兩隻薰籠,竹編罩子下點著兩盆銀絲炭,在鋪上一層絨毯吸去煙氣,紅藥還往火盆裡各丟一捧橘子皮,橘子的清香暖烘烘的。
「陛下,娘娘,御膳房送來一碟糖炒栗子,另有一攢盒甜鹹點心。」紅藥矮身福禮,側坐在杌子上,借著燭火點燃二人之間的小茶爐。
雁凌霄頷首,揮手讓人都下去,親自為連翹翹煎茶。他茶道功夫一般,但勝在手指修長,骨節崢嶸,如青秀竹節,連翹翹捧著臉看,只覺得賞心悅目。
「茶湯性寒,給你加了半碗鮮酪。」雁凌霄遞去一盞熱茶,再起身推開窗,窗欞擱在銅架子上,半掩的窗子清晰得見院子疏闊,山如鴉青,有點點雪粒撲簌簌落在枝頭,轉眼間,就像種了滿院的白梅。
「多謝陛下。」連翹翹嫣然。
茶壺咕嚕嚕冒熱氣,薰籠內時而傳出爆碳聲。她啜一口茶湯,再捻起一塊炸柿子,手邊是一捧雁凌霄剝的糖栗子,齁甜,甜到心裡去了。
山中有雪,靴子踩在地上發出咯吱聲。田七娘雙手撐著膝蓋緩了口氣,又扶著樹幹站起身,雙目一瞬不瞬,盯著遠處金光粼粼的殿宇。
他們從後山小道上來,避開巡查的侍衛,幾度繞遠路,攀矮崖,才慢慢接近大紹皇帝的溫泉行宮。因著地下的溫泉眼,越靠近半山腰,樹木愈發蔥蘢,不像山腳一樣枯敗,松枝上掛著糖霜一樣的落雪。
田七娘見了,難免諷刺一句:「大梁子民飯都吃不上,這狗皇帝和妖妃還有膽子泡溫泉享清福。」
褚巖抱著寬刀沉默,他也說不清梁地重歸大紹後,梁人是否過得比在裴鶴治下更好。田夫野老,哪個在乎龍椅上坐的人是誰。
「七娘,要不我倆還是下山去吧。」褚巖猶疑道,「等進了行宮,每片瓦下都有皇城司和殿前司的人,你說的內應能讓我們混進去,可從沒說過得手後能幫我們逃下山。」
田七娘穿著灰褐勁裝,站的筆直,髮辮高束,整個人彷彿一片風一吹就跑的落葉,但她又目露精光,精神奕奕,聞言啐褚巖一口:「褚大哥不想去,那麼就由我一個人去。狗皇帝殺不了,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妃子,我還是做得到的。」
話雖如此,田七娘武功不高,讓他一個人去等同於送死。她知道褚巖不會拋下她,無論出於大義、情誼還是別的什麼,褚巖就是這樣的蠢蛋。
「好吧。」褚巖嘆一口粗氣,拉上面巾,帶著田七娘一路疾行,果然在皇家廟宇外,找到一扇虛掩的角門,一套灑掃太監的藍袍,粗使宮女的青布裙就藏在一塊石板下。
三日後,連翹翹換了身寢袍,裹著厚實的狐皮斗篷,穿過夾院,邁入被朱紅院牆環繞的溫泉池。四周樹木繁茂,池子正上方建了一座亭子,以遮擋一切僭越的視線。
水霧瀰漫,連翹翹搭著紅藥的腕子,在宮女們伺候下褪去外裳,先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