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代王(第1/3 頁)
秦琬站在樹底下,眼巴巴地看著掩上的木門,臉上寫滿期待。
七月見狀,暗道娘子狠心,卻又不好說甚,只得站在秦琬旁邊,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她,唯恐她熱著,或是有哪裡不舒服。
秦琬知七月待她好,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扯住七月的袖子,問:“月娘,為什麼大家都能喝酒吃肉,穿漂亮衣服,就是阿耶阿孃和裹兒不行呢?”
這……這該怎麼回答?
七月心下為難,猶豫許久,才吞吞吐吐地說:“因為,因為您的祖母去世了,按照禮法,您必須為她守滿三年的孝才行。”
秦琬“哦”了一聲,七月剛以為自己糊弄過去了,就聽秦琬又問:“裹兒的祖母,是不是他們口中的皇后娘娘?我聽人說,聖人和皇后都住在很大很大的房子裡,為什麼阿耶阿孃會住在這裡呢?”
這個問題實在太難回答,七月急得汗都出來了。
這麼點大的孩子,你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她很多都懂,哪怕不懂也記著,指不定哪天就問出來了;但你以為她什麼都懂吧,她又一知半解。若是信口胡謅……大王和娘子倒是有這權利,她不過一介使女,蒙娘子大恩才得以活命,脫籍,嫁個好郎君,哪裡敢胡亂和小主子說什麼?
秦恪剛走出房門便聽見女兒的問題,心下更是大慟,饒是他一直逆來順受,始終默默接受著生父賜予的不公平待遇,面對此情此景,亦是滿心悲愴與憤懣。好在他理智尚存,知曉妻子說得不錯,若他們能回去,不是聖人老邁思念兒子,便是新皇為示寬容赦免長兄。歸根結底,始終是在穆皇后的至親手裡討生活。若此時將真相說出,在秦琬心中種下怨恨的種子,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裹兒——”思來想去,秦恪也不知該怎麼說,只得壓下心中萬千愁緒,揚起溫柔的笑意,“咱們釣魚去吧!”
彭澤靠近長江,江面寬闊,難望邊際。秦恪憂心女兒安危,平素不允她去江邊玩,正因為如此,對秦琬來說,釣魚是一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
秦琬露出大大的笑臉,奔到父親身邊,剛要拉著父親的袖子往外走,又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般,朝著房間探頭探腦,小聲問:“阿孃不生氣了吧?”
秦恪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神色柔和至極:“這是自然。”
“太好了!”秦琬歡呼起來,“釣魚去,釣魚去!”
見她這般歡快的模樣,無論秦恪、沈曼還是七月都鬆了一口氣,心道小孩子的問題來得快,去得也快,痛痛快快玩一場後,她總不會再想這些問題吧?七月連忙去喚自家男人,讓他繼續做個長隨伴當,照顧秦恪的同時,也好協調這位天潢貴胄與那些兵士的關係。
大夏的中央軍隊,分“南衙”和“北衙”兩支。這其中,南衙軍即南府十六衛多納勳貴、世家子弟,十六衛之首的左右衛更是非世家、勳貴和重臣子侄不得入,北衙軍卻不同。
夏太祖秦嚴花費二十餘載的時光才打下整個北方,在如斯漫長的時間和殘酷的戰爭裡,有人死去,亦有人傷殘,被迫退伍,生計無力。秦嚴見狀,便將京畿及周邊的肥沃土地賜予他們耕種,並吸納其一部分子孫親族入伍,組編了一支獨屬於自己的禁衛軍,屯駐於宮門以北。不僅如此,他還規定,這支軍隊,父若過世,子可襲職;上峰若逝,下官補進。如此,父傳子,子傳孫,代代相傳,北衙軍便成了大夏帝王的私軍。
只不過,再怎麼得帝王看重,他們也不過是統治者手裡的一把刀罷了。像這般押解被貶謫的皇子王孫的苦差事,南府十六衛的權貴子弟們沾都不敢去沾,也有好長輩從中轉圜,這個燙手的山芋,少不得落到沒根基沒後臺的北衙軍身上,將這些出身寒微,多半大字不識一個的兵丁和代王一家湊了堆。
縱虎落平原,優柔的秦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