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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和唐心悅一樣從家裡帶了窩頭,在老師那裡討碗開水,就當午飯。有的條件好一點,帶著烙餅,裡面還夾著醃菜。
有的從家裡地上刨出兩個滿是泥巴的土豆帶過來,老師用爐子熱飯的時候過去趁個火,烤的半生不熟也往嘴裡塞。
唐心悅也早餓的前胸貼後背,半個窩窩頭很快下肚,梗的直伸喉嚨,接著硬灌了兩大杯水。
她這樣吃了很多年,自然知道要趁著窩頭在肚子裡還沒被消化,灌水進去把面發脹,這樣可以管飽更久點,堅持到下午放學回家。
吃完了之後,餘光瞟向陸成宇,他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像是在睡覺。
唐心悅估計他沒帶吃的,只能儘量保持不動,儲存體力。
他半個腦袋埋在手臂裡,衣服短了一截露出骨瘦伶仃的手腕,凍的發青。
頭髮亂蓬蓬的,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發質乾枯發黃,一看就是營養不良。衣服則是拿大人的改過的,打滿了補丁,針腳也不齊。
唐心悅想起大城市裡,同一個年代的孩子們養尊處優的生活,心中對陸成宇禁不住泛起一絲憐憫。
山裡的孩子,想讀書實在太可憐了。
好不容易寥寥數人能堅持到上初中,再上高中的少之又少,更不要提上大學了。
陸成宇……也是可惜。
他本來和她一樣,是唯二被保送初中的。
只是家裡條件太差,沒辦法堅持下去。
不說陸成宇,她初中高中六年,也是幾次差點輟學,還好有老師的幫助讓她在食堂幫忙,有遠親借錢供她讀書,這才勉強堅持了下來。
中午大家各自趴在桌子上休息了會兒。陸成宇霸佔了大半張桌子,唐心悅只能一隻手撐著腦袋小憩了一會兒,注意力始終被身側「咕嚕咕嚕」的聲音打擾。
唐心悅側目望去,男孩把自己蜷的更緊了。
她:「……」
摸著肚子,半個窩頭泡了水發脹,勉強還算果腹。而對方一直持續不斷的肚鳴,有點可憐。
……
下午上了一節自習,一節數學課。本來村小有兩個老師,分別帶著三年級和六年級,不過這裡條件惡劣,代課老師工資又低,留不住人。春節前一個老師才辭職,現在留在這裡的只有李力華,他要同時擔任兩個班級的授課老師,難免忙不過來,輪到教另一個班級的時候,這個班級就上自習做作業。
課間休息的時候,正值活潑好動年齡的學生大部分都跑到教室外面去玩。
唐心悅一手撐頷,饒有興趣地透過窗戶看他們。
「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
唱著歌拍著手,隨著節奏在皮筋上跳來跳去,這是在玩跳皮筋;
「你拍一,我拍一,一個小孩開飛機」
這是哼著兒歌變換手勢,玩的拍掌遊戲;
還要撿了粉筆頭,在地上畫數個格子,並扔瓦片在裡面,按照遊戲規則單腳跳「房子」。
而比起女生玩的遊戲,男生要活潑很多。
扔沙包、踢紙團,或者不要什麼道具,你追我我追你玩「不上岸」,或者老鷹抓小雞,玩的興致勃勃。
和嬉笑熱鬧的外面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此刻空蕩安靜的教室。唐心悅環顧了一圈,教室內沒剩下幾個學生,一看就是條件特別差,連飯都吃不飽,精神萎靡,都趴在桌子上休息,好儲存體力。
忽然,在外面玩皮筋,正要和繃繩子換人的一個女孩,小臉紅撲撲的,目光和唐心悅不小心對上了,她嘴唇張了張,唐心悅還以為對方是想邀請她一起來玩,正考慮怎麼委婉找藉口拒絕,沒想對方還沒出聲就閉上了嘴,一扭頭,接著和玩伴玩鬧起來。
唐心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