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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尋常不會服用這藥,只有臨幸鄭貴妃的時候才會討要幾枚備用,」江太醫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他與家人的性命悉數捏在長公主手上,也同樣握在三殿下的手上,他小心翼翼道:「若是聖人臨幸不多,這分寸確實不好掌握。」
「醫者仁心,下官入太醫署本來是為了醫治性命,怎能有此弒君之舉?」
當然,他知道皇家父子無情,聖上從前廢了太子,讓身為庶長子的三殿下對聖上恐怕還是多了一份期待,然而聖上如今明擺著就是偏心幼子,便是再冷靜的人也要喪失理智。
「你若是不想做,自然有願意做的人,」蕭明稷聽到旁人說起聖上臨幸貴妃的時候,鬢角青筋不自覺隆起,帶了戾氣的眼眸微眯:「只是萬一有什麼洩露,就憑江太醫之前為我做的事情,聖人恐怕也不會念在這份君臣之誼上信你。」
江聞懷閉了閉眼,他推拒的話只有兩人知道,並無實據,聖上疑心本來便重,若是三殿下出事,自己全家照樣不能保全。
「江太醫放手去做,將來太醫院使的差事還等著賢德有才之人,難道江太醫便不動心嗎?」
蕭明稷淡淡笑道,手裡撥弄著一串做的有些不佳的佛珠,隨手往桌上一撂,聲音悶悶的,叫人遍體生涼:「等做好了送來,我會叫人查驗,若是做得好,必然不會虧待。」
大概近來三殿下不忙,又拾起了做手工的興趣。
三殿下雖然在諸皇子之中俸祿最少,但不妨礙他善於御人,手下有許多寒微之士同殿下培養的女子結為夫妻,以各式各樣的方式為三皇子府輸送銀錢與情報。
他府上養著的也會有其他的杏林妙手,想欺瞞糊弄是不太可能的。
「下官以為……不如將道士煉丹之物稍微混雜些許,有助男子精猛,也不會引起其餘幾位的疑心。」
江聞懷沒有注意到三殿下聽見那句話的時候眉頭漸聳,他心裡只想著趕緊將這事應付交差,畢竟在男子雄風這方面,就是皇帝也會希望在自己心愛的女子面前掙一掙顏面,至於傷身體,那得排在貴妃後面。
「那些東西固然可助一時,可是久久服用,藥物不洩久積,五臟六腑受創,不可恢復。」
這些太醫也是知道的,但是聖上要用也不會覺得奇怪,得益於溧陽長公主,蕭明稷對金丹所用之物稍微有些瞭解,冷笑了一聲:「你倒是謹慎,當我不識得這些嗎?」
江聞懷狠了狠心道:「藥物相生相剋,下官有時也會為聖人鑽研藥膳,其中奧妙,下官願與殿下所定查驗之人分說,定能叫殿下滿意。」
畢竟三殿下可能也不懂這些,他說了也是白說,如果能說服他的心腹和死士,那三殿下也會同樣滿意。
蕭明稷來回在他面上掃了幾回,方抬手啟了機關,在江聞懷後背上輕拍了幾下,「不過是一點小事,怎麼就將你嚇成這副模樣,聖人面前,怕也不見你如此害怕。」
聖上在鄭貴妃生產的時候雖然也盛怒,說過賜死一類的話,但是他們清楚,皇帝並不會輕易真正對伺候自己與貴妃的太醫做些什麼,但是如今他知道了三殿下的陰私,那便不一定了。
蕭明稷吩咐人進寢間送走江太醫時面上已經蒼白了許多,聲音也帶了虛弱,萬福接過江太醫手裡的方子去熬藥,手心全是汗,貴妃得寵,侍寢是必然的事情,但是那痕跡叫殿下瞧見。
殿下是那麼在意鄭貴妃,卻站在御書房外等待著她被寵幸結束……他是勸也不敢勸了,這樣瘋狂的念頭,連長公主都不能告訴。
他既是舊傷復發,自然應該躺在床上靜養,然而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今夜的臥房裡因為那散不去的淡淡藥香,並沒有點燃素日的安息香,睡得並不算安穩。
靜謐的內室忽然燃了燈,平靜的簾幕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