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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葉澤清頭疼欲裂,急於離開卻又被人糾纏,終於僅剩的一絲理智被衝垮。
斷魂草汁液在南下的半個月裡已經與她的血脈相融合,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可以影響到她的情緒。
並未完全癒合的傷口處散發著濃鬱的血腥氣,本內力枯竭之人卻雙目帶著濃濃的殺氣,因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陰沉沉的,帶著遇神殺神、佛擋殺佛地瘋狂!
然而,葉澤清的瘋狂並不能彌補她內力的缺失。
這一次,宋長卿與風吟沒有再留有餘手!
不懼刀劍與死亡的神態癲狂之人,她的思想與常人大有不同,幾人本可以使用車輪戰,一步步去耗幹她的體力,但是因為阿蘭凝重地囑託,也為了葉澤清的安危著想,時間緊迫,他們心裡焦急,手裡的劍便也慢慢失了分寸。
貴為帝王的人身上出現了傷口,而且還是她最忠誠的手下以忠誠的名義呈現的。
這世上最諷刺的事情也不過如此吧……
朝陽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無人可知她此刻心裡的複雜與感同身受。
被身份禁錮著去承擔天下社稷,不知何時開始,彷彿「葉澤清」所有的一切都要在君王的身份面前步步後退,那樣剛強而銳利的人學會了權衡與妥協,卻最終難逃失去自我的命運。
新武三年的第一場春雨就在此刻忽然而至。
它沒有雷聲與雨落芭蕉的嘀嗒聲,而是密密麻麻的小水點纏繞在龐大水汽裡,一點點向眾人壓來。
它也不似霧的溫柔與霜的冷冽,卻輕而易舉地讓人無處躲避,在無聲無息中就打濕了人們的臉與衫。
此刻,朝陽的臉上也帶著一份濕意,她濃密的睫毛顫動間,一枚凝聚許久的水珠滑落。
她未曾伸手去擦拭掉她臉上的狼狽,遺世獨立中又帶著煙雨與黎明將伴的無可奈何。
赤眸緋衣的女子彷彿已經如地府中爬出的惡鬼,她面色慘白,髮絲凌亂,渾身都是鮮血匯聚後的惡臭,還帶著一身濕漉漉的水漬。
絕美的面龐不再讓人有驚艷之感,那份赤眸裡的陰沉也並沒有減弱一分,她手裡的斷劍未松,腳步更是未退半步!
宋長卿與風吟被這樣的葉澤清所攝,竟不敢再傷她半分!
即便她身落泥塵,但她依然是天下之主,一代帝王,他們不能剝奪她最後的尊嚴。
在這份被煙雨籠罩的僵持中,朝陽終於不忍葉澤清的這份執著與狼狽。
她緩慢地走上前,一步步靠近這個如從地獄中爬出的絕美女子。
朝陽清晰地看見葉澤清陰沉的赤眸變得空洞起來,繼而又在她靠近時泛起迷茫。
「朝陽殿下,小心陛下傷你!」
宋長卿看著葉澤清手裡未松的劍,並不認為葉澤清此時還認得朝陽。
「宋大人,我信她不會出手!」
若是會傷她,那麼在水簾洞穴裡就有足夠的時間做許多事情,可葉澤清躲開了。
「你昨夜帶走我,要做什麼,告訴我好嗎?」
朝陽溫柔地靠近,然而葉澤清卻在此刻再次後退。
朝陽每上前一步,葉澤清便退後一步。
「你怕我?」
回答朝陽的,是葉澤清依舊緊抿的薄唇和退縮的腳步。
看到她們二人之間的奇妙反應,宋長卿、風吟幾人都不由得心中詫異,他們都沒想到這個處事算不得溫和的帝王會是女子,又會對同為女子的朝陽有這般的刻入本能的劇烈反應。
聯想到葉澤清對封后大典的執著,他們心中便有了些許猜測,此時皆屏氣凝神地注視著她們之間的動作,決定先給朝陽殿下一個勸說葉澤清的機會,並準備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哪怕拼個欺君犯上的罪過也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