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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戲時,春蕊表情冷峻,前所未有的認真。
戲裡,春蕊與宋芳琴產生了肢體的對抗拉扯。
春蕊的處理,表情上,她半耷拉著眼,閃避開宋芳琴的視線,動作上,宋芳琴拖拽她,她趔趄一下,隨即不再反抗,只是走出照相館的大門後,她悄無聲息地掙脫開手腕,落後一步,拖拖拉拉跟在宋芳琴的身後走。
演戲就是演人物關係,演其中的差異性。
梁竹雲對李庭輝,是一瞬間的好奇和逐漸的情感依賴,而對冷翠芝,是骨子裡被管教的順從,以及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母女之間,彼此不交流、不理解的陌生。
春蕊把握母女關係這條線,一半得益於嚴文徵的啟發,那天,她突發奇想問他,為什麼答應出演李庭輝,他說了一句被她吐槽文縐縐的話——人與人之間咫尺天涯的寂寞關係。
春蕊第二天睡醒,忖量這話,代入了她和錢芳閔。她創立情感連結,結合戲裡的情景,設計動作,一切便顯得自然而然了。
兩條過,春蕊順利收工。
嚴文徵接著拍特寫鏡頭——他背燈獨坐,黯然抽菸。
賴松林將鏡頭架在僅與嚴文徵的左半邊臉一拳之隔的距離,什麼都沒交代,任他按照自己的理解表達。
半分鐘的時間,嚴文徵花了五秒鐘,點燃煙,抽一口,隨後他弓著背,蒼涼地呆坐著,他「零度」處理了見到高美玉後內心的翻江倒海,可零度處理不代表他面無表情,他的眼珠向左上方滾動,削薄的眼皮稱出一道道褶皺。
他又回憶起了那場車禍的畫面。
第十秒時,他左邊眼眶泛起眼淚,亮盈盈的水光,監視器畫面裡,一眾人看得一清二楚。
悲苦無奈的氣氛渲染到位,翟臨川鼻子泛酸,看難過了。
「咔——!可以了,嚴老師,非常好!辛苦您了!」好的演員可以給導演加分,賴松林打心眼裡佩服和感激嚴文徵。
嚴文徵沒能立刻將情緒抽離,他對曲澍說:「我出去,把煙抽完。」
曲澍陪著嚴文徵跑了許久的劇組,知道他演戲從來不是裝裝樣子,情緒表達,他的內心真實地在撕扯拉鋸。他知道他想一個人靜靜。
曲澍點點頭,沒跟著。
嚴文徵走出照相館,朝人少光亮暗的地方去,沒敢走太遠,他停在了一個垃圾桶旁。
煙燃了大半,他抿著一點一點抽。
挑高的照明燈斜斜散來一點光線,隱沒在陰影中,他的臉更加立體,眉骨微隆,鼻樑高挺,一雙眼睛清黑如墨。
他還陷在剛才的思緒裡,人有點楞。突然,背後傳來「刺啦」一聲,是拉開紗窗的聲音。
嚴文徵被驚動,他回頭,只見春蕊隔著窗戶,探出上半身,笑意盈盈地沖他一揮手,說:「hi!」
嚴文徵恍惚一下,認出這是服裝室,問:「你怎麼在這裡?」
春蕊說:「還衣服啊。」
嚴文徵將煙扔到垃圾桶,走兩步到她眼前,問:「你不是早收工了?」
春蕊伸手指,指了個方向。
嚴文徵扭頭望去,是對面二樓,梁竹雲的家,家裡此時燈火通明。
「去看全老師拍戲了?」他問。
春蕊點點頭:「蹭蹭你們這些神仙的光,也讓自己沾沾靈氣。」
嚴文徵扯嘴角笑了笑:「這麼勤奮。」
「您鞭策的好。」
春蕊意有所指,嚴文徵自然聽得出,他無聲嘆口氣,知道辯解不過她,他轉移話題,問:「現在準備回去了?」
「嗯。」春蕊說,「但我找不到我的助理了。」
嚴文徵覺得真有意思,想起上回小嬋著急忙慌來找她的情景,他揶揄道:「是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