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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賴松林翻著分鏡劇本面對面跟翟臨川坐著,討論劇情;劉晉拓裹著軍大衣,完全不要形象地棲在牆根打盹;賴導的助理細心地幫盧晶貼暖寶寶……
千姿百態的劇組生活,可這些春蕊全然不感興趣,她咕嚕嚕轉著眼球,最終將視線落在了嚴文徵身上。
嚴文徵在研究斯坦尼康,斯坦尼康的掌機攝影師從旁指導。
春蕊發現嚴文徵這個人沒有她想像中的不苟言笑,他很愛走動,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對片場拍攝所用的各種器材也格外感興趣,像一個對世界充滿求知慾的大男孩。
春蕊手托腮,指甲貼著唇角,目光赤|裸裸地盯著他瞧,面上卻是一臉的淡定,很快,嚴文徵察覺了她的視線。
他先是蹙眉回視她,眼神疑惑又帶著些許的警告。
熟料,春蕊毫無收斂。
嚴文徵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暗戳戳躲遠了。
春蕊:「……」
小氣!
如此的狀態春蕊保持了兩天,「虛假」這兩個字後,她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隔天,翟臨川改好劇本,劇務列印出單頁,分發到春蕊手裡。
春蕊一看,增加了一幕夜戲——梁冬封和冷翠芝夜行房事,戴了助聽器的梁竹雲因為興奮遲遲沒睡,在隔壁房間聽見了動靜。
春蕊有些費解,她去找翟臨川聊:「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安排這樣一個情節?」
她理解他想透過外部刺激反映梁竹雲的情竇初開,但小女孩偷偷看言情小說或者偶像劇似乎更唯美一些。
「愛情的意義有更鄙俗的一面。」翟臨川說話一如既往的簡潔,卻有些拐著彎的故弄玄虛。
春蕊說:「肉|體的慾望?」
春蕊的直白令翟臨川怔了怔,爾後他點點頭:「嗯。」
「可我不認為梁竹雲看著李庭輝會產生肉|體的慾望。」 春蕊完全不贊同。
雖然這部電影整體的基調晦澀陰沉,將善惡兩面的人性刨開給觀眾看,但它的主線——梁竹雲和李庭輝的相遇,像隆冬過後升起的春日,春蕊感覺到,是明亮而和煦的,而赤|裸的肉|體慾望表達太過強烈,二者相悖。
「不會,他倆之間不會發生這個,他倆是朦朧而美好的。」翟臨川撓撓頭,沉吟片刻,組織解釋的語言:「我只是希望她從一開始便知道愛情除了心裡的感覺,還有身體上的,她開竅慢。」
春蕊歪歪頭,依舊費解。
翟臨川再添一句:「梁竹雲還有以後。」
「還有以後」四個字,粗聽起來春蕊沒多大反應,細細一品,她心頭一顫,抬眼看翟臨川認真的眉眼,整個人愣住了。
翟臨川所說的「以後」儼然是戲外了。戲裡,梁竹雲離開家後故事便戛然而止,剩餘韻悠長。春蕊所能演繹的不過是梁竹雲生命中須臾的時光段落,它刻骨銘心,它充滿希望。然而,餘下的歲月更加漫長,陌生的人海里跋涉,註定艱苦。
翟臨川並沒有草草收筆,他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筆下人物的真實性。他用他作為作者的溫柔和浪漫,儘可能地延展梁竹雲生命的長度。
「我知道了。」春蕊的胸口五味雜陳,「我接受這個情節安排。」
「嗯。」翟臨川想想說,「咱倆加個微信吧,有什麼問題及時交流。」
「好。」春蕊掏兜摸手機。
兩人加上微信,翟臨川匆匆走了,他需要跟賴松林討論拍攝的可行性,然後讓賴松林去與全德澤和宋芳琴的經紀人交涉,畢竟是小尺度戲,兩位老戲骨可能存在顧慮。
春蕊保持思想者的姿勢,呆坐在原位沒有挪動,她愣神,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嚴文徵閒不住亂晃,無意晃進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