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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無際的暗色裡,我收起折斷的神閽,黃銅鑰匙斷口澄澄微光消失在褲兜裡。我折斷一把神器,擺脫一個荒謬的時空,現在跌在灰燼堆裡站不起來,只能發呆,在傷口癒合渾身發癢難耐的時候,想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沒有緣起,亦沒有結局,只是不斷迴圈往復、紛亂無比的念頭,直到心力竭盡,什麼也繼續不下去。
我支撐著起身,晃晃腦袋,強烈的耳鳴平息了一些。腦汁裡忽然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文字,自己覺得陌生又似乎認識。脖頸上的鎖墜發著慘澹的光,一直以來壓制著忽然多出來的東西,滴水不漏地鎖著秘密,就算是最強的封印法器,此時也覺得勉強了。
也許,只要一個用力,就能扯下來呢,我想。
然後,扯下來後怎麼著?又能怎樣呢。
幾束白光刺透暗色,打斷我人生中為數不多的自我厭棄。我眯了眯眼適應忽如其來的光亮,下一刻那團白光中出現林賢那張蠢臉。呃,那傢伙有個什麼體質來著?
&ldo;啊啊啊,救命啊!&rdo;一身戎裝的林賢失聲叫出來,既沒氣勢又搞笑,更糟糕的是那傢伙居然熱切地小跑過來,小跑過來啊!!
&ldo;不要過來,會塌!&rdo;我很沒風度地失聲尖叫,可還是阻止不了倒黴催的林賢喜相逢似的一下撲上祭臺。咔吧,祭臺轟然坍圮,分崩離析,揚起經年的灰燼。
王國最後的餘輝死在林賢大人的腳下,某種程度上滿足了他祖先的遺願。而我被一堆爛木頭蓋住,扒拉很久才弄出來。好吧,殘酷的現實再一次告訴我,自哀自怨什麼的簡直是弱爆了,隨時拉仇恨才是真絕色‐‐
&ldo;什麼跟什麼啊!被狗攆麼!&rdo;我扯著衣領將林賢從一堆枯骨腐木中提出來,那傢伙很有骨氣地沒混到,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個頭。
&ldo;神策,神策軍!&rdo;林賢掃掉我的手,反手扯住我前襟拔足狂奔!
我被他一扯,腦袋一熱也在廢墟里踉踉蹌蹌深一腳淺一腳地奔命,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神策軍也不用怕成這樣吧,這是活見鬼的節奏好不好,&ldo;你……&rdo;
&ldo;神策,神策軍驅使的屍怪!一大群!快跑!&rdo;林賢吼著說完。我徹底收起僅剩的本分自怨,狠狠在心裡鄙視說話大喘氣一千遍,做完還剩點時間回頭看一看,果不其然見著一群長著三四個頭,七八隻手,像極很多具屍體揉和在一起的肉塊在祭臺的廢墟里掙扎。
默默回頭,人生就是是一場有點噁心的喜劇,鑑定完畢,妥妥的。
林賢拉著我逃跑,身後是毛骨悚然的屍嚎,身前是錯綜複雜的坑道,有那麼幾次跑進死路,屍嚎近在咫尺,往往林賢戴的礦燈帽一晃,燈光錯開便是一個半人高的坑洞,驚惶地站進去堪堪避開一隻爛著死皮的手。
四處都有這種怪物,據林賢說是一早關在坑道某些房間裡的,至於是誰放出來又是誰在驅使,除了建造者坑道那幫子人還能有誰。萬幸的是,至今沒有迎面碰上一群。
咚,林賢狠狠把鐵門摔上,抖著手落了栓,下一刻終於放心靠牆滑倒,癱坐在地上喘氣。躲進來的房間像個冷庫,溫度不高,冷光燈亮著,照出一排排詭譎的冷凍艙。我擦擦冷汗,果斷掐死好奇心將溫度調低幾度。
&ldo;莫司的計劃怎麼樣了?&rdo;我很想給林賢喘息時間,但外邊撞門的傢伙太多,門又搖搖欲墜,不太靠譜的樣子。
&ldo;莫司負責的白蛇之門那塊陶板原本看著好好的,將遊方令按下去後化作齏粉,還有秦巋負責的蒼狐之門,我們到之前就是碎的,斷口很新,就在這幾日。&rdo;
&ldo;這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