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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陸谷就取了掛在牆上的小葫蘆。
正在收錢的沈雁仔細點好,把幾十個銅板嘩啦啦扔進錢盆裡,隨後也解了身上圍裙,提起竹籃和他一起往外走。
竹籃裡是一些冬筍和一吊割好的肉,如今他們吃肉不用買,冬筍是早起有人沿街叫賣時路過鋪子,順便買了幾根,回去切了和肉炒。
靈哥兒長了一點個頭,孩子雖然不胖,可穿得衣裳厚,大冬天不太好抱,況且他玩得正高興,也不願讓抱,牽著陸谷兩根手指晃來晃去,嘴裡時而還喊一聲。
酒坊在另一條街,他們三個往那邊走,北風緊,陸谷攏了攏衣領,誰知抓著他右手的小人忽然鬆開,他連忙抓住往前跑的靈哥兒。
「怎麼又忘了?阿姆不是跟你說過,上街來不能亂跑,要麼牽著阿姆,要麼牽著姑姑。」
他抓著靈哥兒的手緊握在手心,即便街上人不算多也不敢鬆開。
前段時日沈堯青從老家拉了兔子過來,說豐谷鎮有戶人家丟了娃娃,怎麼都找不到,都說是讓柺子拐走了。
自那以後,他和沈雁看孩子時都不敢分神,小孩子本就不懂事,不說被拐走,有時見著什麼都想戳戳碰碰的,一不留神就摔倒碰著,可不得時時都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阿姆,我要吃糖人。」靈哥兒被抓住後還算乖,沒有鬧脾氣,只是眼睛一直盯著賣糖人的。
之前陸谷跟他說過,要是跑丟了以後就見不到阿姆阿爹,還有姑姑和大伯,他膽小,一聽見不到阿姆很害怕,還哭了一會兒。
倒不是陸谷故意嚇唬他,小孩子聽不懂道理,只有這樣講才能嚇住。
「想吃就說,跑什麼,姑姑給你買。」沈雁在旁邊笑道。
於是靈哥兒另一隻小手就抓住了她兩根手指,一下子就笑起來。
「行了,買個小的。」陸谷站在糖人攤前說道,又轉頭對靈哥兒說:「鄭爺爺不是說過,糖吃多了你肚子疼,到時又要去醫館了。」
靈哥兒記得鄭爺爺,是醫館裡的大夫,他下意識捂住肚子,不敢再嚷嚷要買大的了,眼巴巴站在旁邊仰頭看沈雁。
孩子小,這幾個月不是鬧肚子就是發熱,鬧了兩三次,糖人不能多吃,沈雁也知道,就拿了個最小的塞進靈哥兒手裡。
糖人甜津津的,阿姆不常給他買,靈哥兒舔了好幾口,就有點捨不得吃了,攥著小木棍在手裡樂滋滋看。
從酒坊打了酒出來,陸谷下意識往街口那邊看,這裡是進鎮子的必經之路,沈玄青要是回來,肯定會走這裡。
吉興鎮比豐谷鎮大,人自然要多一點,日子好的人家能穿暖,有的還帶著皮帽子,可更多的,是衣裳有補丁的人,家境一般的,好歹能弄件棉衣穿,連縫補也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至於更窮的,衣衫單薄破破爛爛,雙手勉強攏在袖子裡,頂著風往前走,冷風一吹只能縮脖子,可風是不講情面的,無論鑽進哪裡,它都能順著縫兒吹進去,躲是躲不開的,勤快些的窮人打柴或是做短工謀生,不至於凍死餓死。
人來人往,許多人從街上走過,卻始終不見沈玄青的身影。
有小販扛著糖葫蘆垛沿街叫賣,靈哥兒聽見,就朝那邊看去,他知道阿姆不會給他買,就抬手攥著沈雁衣袖,壓低小奶音悄悄喊:「姑姑。」
沈雁低頭看他,順手給他把歪了的虎頭帽解開,重新在下巴底下繫好,這頂虎頭帽是能遮住耳朵的,綁好就能捂住,不然孩子耳朵凍得通紅,她邊系邊說:「行了,有糖人吃呢,今天不買了。」
靈哥兒有點委屈失落,不過舔舔手裡的糖人後又笑起來,可真甜。
「走,回去吧,該做飯了。」陸谷視線從街口收回來。
沈雁知道他在望什麼,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