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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棠在陽光房。
他呆呆站了會兒,這才轉身往外面的陽光房走去。
陽光房內光線充足。
身形纖細的女人身穿純棉睡裙,裙子寬鬆,微風吹拂,裙擺晃動。
她手裡提著一噴壺,對著面前的花草逐一噴灑。
陽光下,她側臉白如凝雪,眉眼溫淡,一低頭,長發從耳後滑落。
風一吹,髮絲往她臉上飄,她抬手將那縷長發挽到耳後。
荷葉袖口因她的動作往下滑,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
那一瞬顧喬璽瞳仁猛縮——
淡粉色的疤痕像一條蜈蚣吸附在那隻纖細的手腕上,像外來入侵物種,殘忍醜陋。
這麼長的刀口,她當時得有多痛?
他的呼吸亂了,邁著混亂急促的步伐朝她靠近。
聽見腳步聲,崔棠抬眼看過來。
顧喬璽猛地頓步。
四目相對。
時間彷彿被按了暫停鍵。
顧喬璽黑眸裡情緒起起伏伏,極致複雜,薄唇抿了又抿,喉結艱難滾動。
曾經寵溺繾綣的一聲聲『吹吹』,如今卻沒勇氣喊出口。
垂在身側的雙手悄然握緊拳頭,他內心混亂不已,英俊的臉龐卻依舊維持著一貫的冷靜。
氣氛並不輕鬆。
崔棠眼睫顫了下,放下噴壺。
「好久不見。」
她的聲音沒什麼變化,但說話的語調變了。
很平,很淡,像沒有情感的複讀機。
她變了,如重生一般,整個人從裡到外都不一樣了。
就連看他的目光也沒有了往日的炙熱和痴迷。
顧喬璽心口的酸楚漸漸擴散,幾乎充斥整個胸腔。
他的視野裡,女人很白,站在陽光下幾乎會發光。
兩個月前她躺在特護病房裡,那瘦到不足一巴掌的臉,如今倒是圓潤了些。
顧喬璽看著,喉結滑動幾下。
「好久不見。」他啞著嗓音沉沉應了聲,又問:「你身體還好嗎?」
「挺好。」崔棠粉唇抿了下,抬手指著一旁的石頭桌椅,「到那邊坐吧。」
顧喬璽點頭。
兩人面對面坐下來。
花崗巖純手工製造的石頭桌椅,復古氣派,擺在這一室名貴花草間,給人一種穿梭的錯覺。
這是一個絕佳的約會境地。
只可惜,他們今天坐在這裡,是談分手。
「顧喬璽。」
依然是她先開口。
顧喬璽眼睫顫了下,漆黑瞳仁映著她的臉。
她此時的唇是淡淡的粉色,多了分生氣。
「對不起。」他嚥了咽嗓,說:「我不知道你患抑鬱症……」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生病責任不在你。」
崔棠打斷他的話,看著他,眸色溫淡。「你聽我說,可以嗎?」
顧喬璽抿唇,片刻後,他低低應了聲。
「你給我的合同和銀行卡,我都放在臥室抽屜了。」
崔棠語氣很平靜,語速緩慢繼續往下說:
「房子我不要。」
…
「過去一年多你為我媽墊付的醫藥費,每一筆我都記著,帳本也在那個抽屜裡。這錢挺多的,我得先欠著,以後我賺了錢都會還給你。」
…
「這兩年謝謝你,之前假孕騙婚是我不對,你說的也對,一直拿我們這段感情當賭注的人是我。」
…
「患病後,我偏執的把你當成我生命裡唯一的依靠,我總想著你是愛我的,給了我承諾就會陪著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