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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孩童,而是襁褓。
前方不遠處的路面上,赫然橫放著明艷艷大紅色的襁褓!
「嘶……」
阮長儀倒吸一口冷氣,趕忙跳下車,急急地跑過去:「造孽啊!誰家把孩子放在這種地方!」
且不提附近的林子裡有沒有野獸,單說這大熱天正當午的,日光將地面都烤成了白花花一片,成人尚且受不得,沒曬多久就要眼前發花、腦袋犯暈的,更何況面板嬌嫩的嬰孩?
「哎,等等!」
昆五郎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快,甚至都沒來得及攔下,只好丟下韁繩,身形一晃,也不知道是如何動作的,叫阮長儀只覺著眼前一花,定睛再看時,他已經穩穩擋在身前,輕輕抓著她的腕子,止住了她伸手去抱那襁褓的動作。
她有些不解:「怎麼了?」
昆五郎緊緊皺著眉:「這孩子身上不乾淨……你別碰,免得結上因果。」
她也跟著蹙起兩條秀眉:「什麼意思?這不就是個普通的嬰孩麼?」
襁褓裡那孩子安然睡著,不哭不鬧,肥嘟嘟的小臉被曬得有些發紅,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十分討喜的模樣,壓根看不出哪裡有異常。
昆五郎沒回答,沉默著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小孩捧起來,他從前也沒抱過孩子,生怕稍微使勁就要傷到嬰孩那嫩豆腐似的肌膚,於是瞧著便笨手笨腳的,姿勢彆扭得很。
「我能感受到,有邪祟的氣息。」
他似乎吸了吸鼻子,繃著臉,萬分謹慎小心地伸手探進小孩的襁褓裡,輕輕緩緩地仔細摸索,光看那神情,就像他手裡捧著的不是什麼嬰孩,而是一堆隨時要炸開的轟天雷。
阮長儀沒忍住,輕輕笑出一聲。
他無奈地分給她一個眼神,轉頭依舊專注著手上的動作,片刻後表情微微一動,緩緩抽出手來,舒出一口氣。
阮長儀看見他指間似乎夾著什麼東西,眼睛一眯,好奇地盯著瞧:「這是什麼?是不是寫有孩子生辰名姓的紙條?」
平時在話本里看過三兩段類似的橋段,貧苦人家養不起孩子,就將棄嬰放在大戶人家的門前,或是放進木盆裡順流漂去,再附上孩子的生辰,以求有緣人收養。
但昆五郎卻搖搖頭,也不把東西遞給她,保持著彆扭的姿勢,單手慢慢地展開來——
幾張疊起來的符咒。
用的是最普通不過的黃紙,裁得很倉促,甚至還帶有毛邊,上面亂七八糟的不知道畫了些什麼,反正不像是正統的道門符籙,也不像用硃砂寫的,沒有硃砂那樣鮮麗明艷,倒有些渾濁暗沉,偏向絳褐色。
硬要說的話……就像是血痂凝固之後的顏色,散發著幾分不祥的意味。
昆五郎嗅了嗅:「應該是用黑狗血或者公雞血畫出來的。」
阮長儀嫌棄地皺起眉,下意識地往後避了避:「道門的手筆?」
他沉吟片刻:「不像,丹書雜亂,毫無章法,而且也沒有靈力附著,都是廢符,大約是普通人家自己畫的,或者出自江湖騙子之手也說不準。」
長儀支著下巴,琢磨道:「這麼說來,符咒是孩子的家人放在他身上護保平安的?」
他的答案依舊是否定:「也不一定。」
頓了頓,又重複一遍先前的話:「這孩子身上不乾淨,民間都當黑狗和公雞是驅邪之物,以此畫符,也有可能是為了鎮住他。」
長儀擰著眉:「你先前就說他不乾淨,可這不過是未脫襁褓的小嬰孩,究竟哪裡來的邪氣?」
這回昆五郎也只能搖頭嘆氣:「我確實感覺到這孩子身上縈繞著邪祟的氣息,卻探不出源頭,換做千年前,我還能……罷了,如今怕是隻有找出嬰孩的父母家人,才能弄清緣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