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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棲被他一問,才想起玉佩的事情,怕蒼玦誤會後又要呵責於他,便慌忙從衣襟裡翻出一枚貼身保管著的玉佩,上頭的「錦」字被暖得發燙,擱在蒼玦手裡,像一塊熱炭。
蒼玦眸子紅澀,總算有了點反應。他本以為玉佩是丟了,沒想到南棲一路給他送來了。
蒼玦的母妃死得悽慘,什麼都沒留下。唯有這一枚玉佩,在他母妃赴死之時,從她腰間落下,被蒼玦撿了個正著。
臨死前,他母妃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她背身的模樣令年幼的蒼玦記了千百年。是父君害了母妃,害她慘死,身首異處。蒼玦眼見酷刑,卻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太心寒了。
什麼情愛纏綿,什麼託付終身,統統是黃粱美夢一場罷了。
該負的終究要負。
這枚玉佩上的「錦」字,是當年父君親自為母妃刻上去的。那雙原盛滿愛意的手,最終成了殺害母妃的元兇。蒼玦厭惡,痛恨於他,連同這玉佩一起怨憎,卻無奈這是母妃唯一留給自己的念想了。
…………
南棲誤以為他生氣了,立刻正襟危坐,一字一句地小心解釋:「我放在裡衣中,貼身放著,絕對沒磕著碰著。你看,一點都沒壞的。」
蒼玦聽了,忽覺得嘴唇乾澀,猶如嚥了把火,在胸腔裡點燃了。
這把火燒得極旺,無聲無息蔓延,灼了蒼玦的心思。
「這是你貼身戴著的玉佩,我怕你著急便來找你了。不是故意跟著你的,蒼玦你不要同我生氣,我等你好些了我就回去了。」南棲心裡怯怯,想著興許自己又惹得他不高興了,便知趣地往邊上挪了挪,活生生一個小可憐。
他什麼都不懂,純粹得像一碗清水,連蒼玦到底有沒有生氣都看不出來。
蒼玦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依舊沉著聲卻溫和不少:「你過來些。」
南棲小小地挪近了兩步,心裡是歡喜的,他喜歡靠近蒼玦。
驀地,耳畔有風,他聽到蒼玦沙啞的,帶著一絲倦意的聲音:「又欠你一次,多謝。」
南棲的臉「噌」地通紅,他被蒼玦的耳語勾得心中發麻,驀地想起當初長沂峰的麻雀告訴他的喜歡之意,那些表現,一言一行皆是應驗。他見著蒼玦,便想同他一起,想同他過一輩子。
這便是喜歡了。
南棲瞧著他,睫毛如一幕瀑布,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嘀嘀咕咕地念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可話罷,他帶著點忐忑,扭扭捏捏片刻,才鼓起勇氣說:「但你要真覺得欠我,能不能……讓我跟著你?」
蒼玦聽了,眼底火光隱隱,久久不曾應答。
一個是無親無故的麻雀,孤身一人在長沂峰長大,在那生死障陰錯陽差的庇佑下,歲歲年年安好地過。無風無浪,平淡如水,這便是他將經歷的一生。
一個卻是自小生活在廝殺暗鬥中的龍族四殿下,一雙眸子見過太多虛情假意,血雨腥風。早早地被捲入奪嫡之戰,不得已地歸為天帝所用,何事都身不由己。一生也終將染血坎坷,永無太平日子,這便是他的命。
蒼玦自知他並不是這隻純善的小麻雀該擇棲的良木。
「南棲。」蒼玦喚他,「你不該跟著我,長沂峰是你最好的去處。」
南棲耷拉下腦袋,下巴磕在膝蓋上,抱著腿,緘默不語。
他的眼中盛滿火光,幽幽中眨落了兩點淚花。他哭了?蒼玦閉了閉眼,再看,南棲卻是沒有哭的。是他看錯了,但他能感受到,南棲眼下十分沮喪。
以至於蒼玦最後心生不忍,也不知是自己身子虛弱腦子混沌才講的,還是他也對南棲生了一點點的捨不得才講的。
他抬手,忍不住用指頭觸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