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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他病了,因在冰天雪地裡練劍,一身汗讓衣服貼在身上,當夜便發了燒。他自小不大會生病,許是來了扶風閣後嬌氣了許多才這般。他躺在床榻上,年紀輕輕卻一臉暮氣,令人看著心疼。他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蓮辰坐在床榻邊,用一塊濕帕給他擦手。
蓮辰的動作很輕,十分地細心。
「我很想父君待母妃好一點,可我沒有辦法。我是一個瞎子,做不到像皇兄們一樣,去討父君的歡心。」他許是病糊塗了,頭一次自己說了這麼多往事,「可後來,我才曉得,父君不喜歡我,是有原因的……」
蓮辰頓了頓,輕聲問道:「什麼原因?」
「他懷疑我母妃與別人有染。」溯玖說這句話時,語氣平靜,「他懷疑我生有殘疾,不倫不類,是別人的骨血,他不願承認我。」
蓮辰的手撫過他的面龐:「是他的過錯。」
「也是……我的過錯。」
蓮辰搖頭:「他不知道你好過那些頑劣的妖界皇族,他也定是不知道,你現在長大了,長得有多好看,劍舞得有多帥氣,字寫得有多端正,曉得的學問有多寬廣。」
蓮辰的聲音很輕,在這個暖閣中輕輕迴蕩,落入溯玖的耳中,如三月桃花落地般溫柔。
「師父。」溯玖心中落了光,自萬丈而撒,他喊他,「你可會如今日般,一直疼惜我?」
「會的,師父這一輩子都會如此疼惜你。」蓮辰靠近些,撫了撫他的額頭,嘴角帶著淡淡笑意。溯玖雖看不到蓮辰的笑,卻也心中暗自想著,那笑容必然很好看。
他的師父,總會說這些他愛聽的好話。
可他的師父,也很傷他。
傷到他們恩斷義絕,傷到今時今日如仇如敵。
他睜開眼睛,再無睡意。
軍帳外,侍從來報,說是天兵那邊建起了屏障。
溯玖起身,在旁小憩的季雲鶴連忙跟著起身,遞過外衫。溯玖瞄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累了,下去歇息便是。」
得到了一句關懷,季雲鶴哪還覺得累。他搖搖頭,抿起嘴角連連否了兩遍:「不累,不累。」
溯玖沒再說什麼,他的眼睛生疼,用手捂住片刻,走出了軍帳。
身後的季雲鶴沒有跟上去,他靜靜地站在原地,想起溯玖方才的關懷,他輕輕抿起嘴角,笑得莫名憂傷,他用手撫住了心口,失魂落魄地說:「我的時間……快到了。」
而溯玖出去下了軍令,打算離開戰地。
他這場衡水河岸的戰事,本就是做給蓮辰看的。輸贏無所謂,只要能一直生事,給天帝製造麻煩,他就不信蓮辰不會出來阻止。
三年來,猜到溯玖這個目的後的蒼玦,也對戰事鬆懈了些。
溯玖性情不定,陰鷙怪異,又對行軍打仗極為有天賦。蒼玦一時之間無法擊退他,但也讓妖界元氣大傷,不敢太過狂妄。衡水河岸雖還駐紮著妖界的兵隊,卻已安分許久。蒼玦見時間差不多,便傳信於天界,請命歸去。
天帝應了,且派了天界的幾位仙階較低的戰仙去固守蒼玦打下的成果。
南棲是賴到了與蒼玦一同回去的日子,才見到了千梓。
軍帳內。
蒼玦有事出去了,留下南棲和阿雀乖乖坐著,千梓傷心地站在另一邊。阿雀率先去討好她,端了一盤果餅:「千梓姐姐,你別傷心了,你看,南棲和我都沒什麼事兒。」
千梓抹了眼角的淚水,不說話。
南棲自己愛哭,卻見不得別人哭,上前想為千梓斟一杯茶:「千梓你別哭了,我和阿雀知道錯了……」他低聲道,「我們也是怕你知道了,不讓我們來找蒼玦。」
千梓一聽,這才道:「衡水河岸多危險,你若出事,我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