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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離高考,還有兩年
黎簌嘆著氣,忽然聽到一點音樂聲。
這樓裡住著的鄰居都俗得很,不是二人轉就是聽小品,再不就是那些廣場舞金曲,突然聽到不一樣的聲音,黎簌也是一愣。
鋼琴聲
一定是靳睿!
哪怕過去了十年,這樓裡也還是隻有靳睿學過鋼琴。
她記得小羽阿姨略帶驕傲地同她媽媽說,鋼琴老師誇靳睿天賦高;也記得同樣學過鋼琴的小羽阿姨,和靳睿坐在一架漂亮的黑色鋼琴前,四手聯彈一首鋼琴曲。
她對鋼琴一竅不通,但小時候總和靳睿在一塊,還是能分辨出,他彈的是小羽阿姨最喜歡的曲子,《風居住的街道》。
黎簌吸了吸鼻子,忽然有點安慰,感覺自己找到了盟友。
黎簌回房間後,黎建國本來還在發愁。老人搜腸刮肚,不知道怎麼勸說黎簌。
他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想什麼他都瞭解。黎簌看著心大,但對黎麗感情很深,尤其是爸媽離婚後,她更依賴媽媽。
這些天她都不太開心,他是知道的。
正愁得滿屋子打轉時,小姑娘披頭散髮從臥室跑出來,一頭扎進廚房,聽上去挺有活力:「姥爺姥爺,家裡還有沒有橘子啦?」
黎建國一怔。
看黎簌急急地從廚房探出半個腦袋:「橘子呢?不會都讓趙興旺那個豬給吃了吧?」
「不要老是給夥伴們起外號,又是狗又是豬的。」
這樣教育著,黎建國還是很高興看黎簌打起精神,走到廚房從紙箱裡拎出半兜橘子,「大晚上,又吃什麼橘子?」
「姥爺,我的好姥爺,世界上最親最好的姥爺。」
黎建國被黎簌逗得直笑,眼角布滿笑紋:「你啊,準沒好事兒!」
「怎麼沒有好事兒呢,我是要去關心鄰居的。」
黎簌纏著黎建國,「姥爺,您教我煮冰糖橘皮水吧,就以前小羽阿姨給我們煮的那種,我記得您也會的。」
「要給小睿送去?」
「對呀!」
黎簌按黎建國說的,撥開橘子皮,認真清洗乾淨。
老人把橘皮切絲時,她在廚房吧唧吧唧吃完一個橘子,第二個橘子吃了一瓣,突然皺著臉停下來,嘴裡嘟囔:「這橘子也太酸了吧,我不吃了,留著一會兒給靳睿吧。」
將近10點,靳睿忘了自己彈了幾遍這首曲子。
他沒動腦,幾乎是憑著肌肉記憶來的。
之前靠在沙發裡睡著了,迷迷糊糊夢見陳羽,她不知道從哪撿了一盆幾乎枯死的花,正精心打理著,無意間回頭沖他一笑:「小睿啊,能不能幫媽媽拿一下剪刀。」
場景驀然變更,陳羽蒼白著臉躺在病床上,流著淚問他:「小睿啊,能不能幫媽媽,拿一下刀。」
靳睿猛地睜開眼睛,四周一片黑暗。
有那麼一陣子,醫院裡的陳羽已經神志不清,她幾次嘗試自殺,都被及時攔住。
隨這個夢而來的,是哪怕掙脫夢魘,也總覺得有醫院的消毒液味道縈繞鼻畔。
靳睿一遍一遍彈著鋼琴,藉此平靜。
鋼琴是放在臥室裡的,他的臥室很大,放了床和書桌,再放下鋼琴,也覺得空間空曠。
靳睿背對著窗,不知道彈到第幾遍時,隱約聽到有人在拍打窗上玻璃。
「靳睿!靳睿!」
靳睿回頭時,黎簌披頭散髮趴在玻璃上。
窗外是漆黑雨夜,要不是聽出了她的聲音,這場景真有點讓人害怕。
他差點以為他彈幾遍琴,把他媽的魂兒給招回來了。
走過去拉開窗,窗外的人和他同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