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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黎簌說,算了,反正他就住隔壁,真要是回來了,我去他家裡歡迎吧。
到底是9月底,天色暗得也早。
回家時,太陽已經落到機械廠家屬樓後面去了,餘暉把老舊的樓體映成城市剪影。幾隻狗正在樓下吠叫著互相追趕,樓裡傳來洗菜準備晚飯的聲音。
黎簌一口氣跑上6樓,輕喘著開啟家門時,姥爺黎建國正站在電視機前,和電視裡的主持人同步扭腰,做著「中老年健身操」。
黎簌是和姥爺一起生活的。
她沒有爸爸,上小學時媽媽去帝都工作了,家裡只剩下他們祖孫兩人。
這麼多年,黎簌和媽媽都是聚少離多,每次媽媽回來也只是匆匆一面。
姥爺說大城市生活壓力大,媽媽又是自己一個人,忙一些也是沒有辦法的,黎簌也就不鬧,只等著媽媽一星期打來一次電話。
「回來啦?」姥爺敲著胳膊問。
屋子裡暖和,黎簌進門把鞋蹬掉,拖鞋都沒穿,跑到黎建國身後,往沙發上一癱:「姥爺,外面可冷了,凍死我啦!」
「靳家小子接到沒?」
「別提了,我們在小廣場門口守了一天,也沒見到靳睿的影子。連中午飯都沒吃,一人一杯熱奶茶對付的。」
黎簌皺了皺鼻子,滿眼愁,「姥爺,您說靳睿該不會是反悔了,又不回來了吧?」
「可能是時間沒對上,隔壁空調和寬頻都裝好了,那可是不少錢呢,應該會回來的。」
黎建國說著,扭頭看了眼黎簌,頓時有些無奈。
黎簌長得隨媽媽,面板又白又細膩,五官也精緻。
在外面被冷風吹上半天,眼瞼和鼻尖都紅紅的,看著像個小兔子精,可愛又乖巧
但這只是表象,性子一顯露就不行了。
就她現在的德行,像個被人打殘了的老頭,毫無形象地癱在沙發上。
拎回來的黑色塑膠袋被她壓住半邊,袋口沒繫緊,紅布從裡面流露出來,被她壓吐了似的。
樓下癱瘓了5年的老趙頭都沒她形象糟糕。
小姑娘沒察覺老人的嫌棄,晃動著腳丫,襪子是和楚一涵趙興旺同款的五指襪——
五個腳指頭上分別印著五個卡通人物,呲牙咧嘴地笑。
黎建國:「去把拖鞋穿上,你看你像什麼樣子!回頭人家靳睿回來,看你這樣也不和你玩。」
「他敢!他忘了小時候的情誼了?我還借給他」
半張床睡。
正是對異性敏感的年紀,說起這事兒黎簌有點不好意思,話到嘴邊,繞了個彎:「我借、不對,我送他的,送過他半塊橡皮泥呢!」
黎建國一臉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嫌棄到擠出雙下巴:「你也好意思說,一整塊都不捨得給人家,就摳門兮兮給了半塊,記十年?」
老人家對黎簌的疼愛和寵溺都在骨子裡,嘴上嫌棄,還是怕她餓著,把電視遙控器丟給黎簌,自己去廚房給她煮麵去了。
黎簌關掉電視,去洗了個熱水澡。
熱氣蒸騰,鏡子上一片模糊,小姑娘站在鏡子前抹掉水汽,有點發愁。
安裝空調的師傅明明說靳睿今天肯定回來的啊,怎麼連點動靜都沒有?
洗過澡,黎姥爺的面也出鍋了。
黎簌頭髮吹到半乾,坐在茶几邊捧著大碗吃麵。
呼嚕呼嚕吃下去幾口,小姑娘眼睛彎彎地豎起大拇指,嘴甜道:「我姥爺手藝真棒,不去聚寶居當廚子,可真是聚寶居的一大損失!」
聚寶居是泠城市中心最大的一家飯店,老店了,很有名。
住城東這邊的人,很少有人去吃過。但樓下打牌的女人們、小廣場下棋的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