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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
墓地的夜色濃黑,看不到一絲光芒。
螞蟻聞著血腥味成群出動,烏鴉站在深秋蕭瑟的紅楓枝頭,轉動眼睛,叼啄羽毛。
白梔靜靜看著他。
眼角劃過一滴冰冷的淚。
江燃曾經問過:白梔你會哭嗎?哭一個給老子看看。
彼時,她怎麼也哭不出來。現在,她哭出來了,他卻再也看不到。
江燃從懷中掏出一支帶血的梔子花,小心翼翼放到墓前,似乎怕驚擾了她。
是的。
即便親眼看到墓碑,他仍以為白梔只是睡著了。
江燃深出口氣,摸著墓碑緩緩坐下,撩起衣服擦臉,赫然能看到後腰貫穿的長疤。
男人休息片刻,伸指碰了碰純白芬芳的梔子花瓣,隨即開啟油桶澆滿身體,從褲包掏出一支煙,顫抖著夾到唇間。
打火機咔嚓碰撞出火花。
先是一點,而後轟然一片。
照亮了黑暗陰森的墓地,也燃燒了一腔熱血的他。
白梔後知後覺。
原來當初畢業,將她從起火的遊樂園救出的是他,而不是白梔清醒後看到的陳舟。是江燃瘋了似的衝進火場,也是江燃被倒塌的鋼材壓住,留在火海,重度燒傷。
當初白露患病,需要換腎,她的檢查結果剛好匹配,繼母將她帶到鄉下關起來,不準上學,除非答應捐贈……她都已經認命了,忽然冒出好心人捐贈才免過一劫。
那個好心人,也是江燃嗎?
那麼多年,他做了那麼多,變成這副模樣,為什麼都不肯說一聲?
……
白梔的運氣向來不好。
屈指可數的幾次幸運,原來都是來自江燃。
她幾個月時父母就離婚了,從小跟著身為投行高管的母親長大,一直受的理性教育,很少展露情緒。
媽媽很忙,一直都是保姆在照顧她,後來要出國做事,就把她送給了爸爸。
白露是繼母帶來的女兒,跟白永剛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卻比親女兒還親。
白梔一直覺得自己的到來破壞了他們美滿的家庭,她謹小慎微,禮貌謙遜,不爭不搶。所有人都誇她懂事,卻沒有人真正愛她。
白梔一直告訴自己,愛是虛無的,不存在的,沒有也沒關係。
現在看著火焰中靜坐的江燃,看著他的身體燃燒殆盡,所有的堡壘悄然崩塌,然後大樹拔地而起。她從來沒有這麼難過,比被張若凌強迫,比被白露推下樓,比被父母親手送進焚化爐時,還要難過。
就像江燃說的。
她不記得他,更不在乎他。
可即便如此,桀驁冷漠的少年依舊用盡一切守護她。
第02章 告白
紅色的火光終於將單薄的身形燒垮,白梔走進火焰,嘗試抱起江燃破碎的軀體,恍惚間,再睜眼,竟然回到了高中教室。
四周落筆聲沙沙。
老周背著左手,粗短的手指攢著白色粉筆在黑板刷刷寫下目前為止所學的分解反應方程式。
雙氧水製氧。
加熱高錳酸鉀。
……
他寫得投入,不時提問讓全班回答,趕在下課鈴響起的最後一秒瀟灑寫完,大手一揮,喊道:「要記啊你們,做不到滾瓜爛熟,臨上考場搞忘了,就是個鐵廢物!」
老周說完拿起保溫杯,旋開蓋子,咧嘴一笑。
他的精神抖擻和教室裡怨鬼似的學生形成鮮明對比。
白梔開啟書包,摸出夾層裡小小的索尼愛立信手機,隨即一怔,按鍵手機要怎麼解鎖來著?好像是按*號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