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談笑聲(第1/2 頁)
134章 談笑聲 黎書慧問他:“忠傳的補助辦到了?” 老張回答沒有。 “沒有?還差些啷個東西嗎?那你怎麼不去問了?你不是說她也可以拿到嗎。” 老張忙著手裡的事,低頭不說話。 黎書慧又道:“不曉得忠旭那種有沒有,老人公也退休了,屋頭又沒有個經濟來源,你一堆問哈,像她這種以後啷個過得走呢。” 老張仍不開腔,依舊有條不紊忙著手裡的事。 “你有時間一哈問清楚,不要一趟兩趟的光是跑,又沒有個結果,問哈有啷個要緊,萬一有呢,問哈又不吃虧,你不去問還遭人家拿去了。” 後面又問了幾回,老張還是沒言語,黎書慧氣的陳年老窖的舊事一道拿出來嘟囔了兩遍,這件事便就這樣過去了。 過了十一,早晚溫差尤其明顯,黎書慧雖然一早翻出了坎肩背心,到了夜裡,身上依舊酸脹難言,又是曬穀子淋幾場偏東雨和連著兩抱小豬崽,一個農曆九月還沒過去一半,人已經‘哎呀硬是’的前後躺下去四五天了。 這樣一來,多數的事情就都落到了忠傳肩上,老張開著玩笑:“你裝著點吧,補助還沒下來呢,錢還沒到手呢……” 白天強些,多少能起來點柴燒火,晚上簡直不行了,來來回回樓上樓下的走,嘴裡不停抻喚呻吟,一直晃到後半夜。 總說是哪兒都疼,可具體哪兒,總說不清楚詳細。 她受苦受累,連帶老張也睡不好,坐在床上一根接一根的點菸,煙油燻到蚊帳上,一摸粘手,黎書慧就要罵他了:“你硬是挺不著!非要躺床上抽,外面抽不到你!蚊帳換下來你洗吧!九十月了還把蚊帳圍起來,你肉精貴呢,蚊子專門咬你!” 老張就咳嗽兩聲,使勁扒兩口,做出一副馬上掐滅收起來不再繼續的樣子。 黎書慧身上難受,仍找他渾茬:“白天有事呢你天天要睡哈午覺,硬像瞌睡來了眼睛都睜不開,晚上有時間了你不睡!現在你沒得瞌睡!” “前三十年睡不醒,後三十年睡不著,慌啷個。”老張這樣嘀咕幾句,下意識又把菸嘴放到嘴裡去了,便又接著一口扒一口的繼續抽著。 左右如今不怎麼太忙,生的牛皮菜瓢兒白紅苕葉,剁細了跟糠一和,大豬小崽兒也是吃的。過了幾天,前一抱豬崽也賣了出去,這樣,忠傳更不至於忙的陀螺一樣。 忠傳和老張只剩曬穀子和挖紅苕這兩件大事了,早上把穀子挑出來,挖一天紅苕回來,夜裡點著大燈抽灰,推谷,裝倉,時間快得很,眨眼又是寒露了。 地裡的紅苕藤都枯老了,僅尾巴上還有一截綠葉子。有葉子的餵豬,光藤子撇幾刀拖回來給牛馬,撇幾天藤子,父女倆再挖幾天紅苕,累幾天腰桿,再換幾天胳膊。一個鋤頭下去,一窩紅苕出來,晴天太陽曬得口渴,落雨更糟,鋤頭往溼泥裡鑿下去,你拉它一下,它拉你兩下,挖出來的東西只看見一團泥巴望不到紅苕,到了夜裡,父女倆的呼嚕從屋裡一直能傳到後面大路上去。 一併傳到大路上去的還有大坪郭信芳的談笑聲,這裡的郭信芳正是李貴從外頭裹回來的那位堂客,她在大路上的談笑,指的是她與上石壩吳秀珍的‘一見如故’,她也不知從哪兒聽來吳秀珍與夫家的愛恨情仇,從此有事沒事,總往人家屋裡進進出出。 “她說是,欸,我前面嫁的那個男人也是這樣,不成器得很,樣事不做,一天就是在茶館麻將館裡頭待著,身上沒錢嘛就問我要,我又哪裡來錢呢,哪有好吃懶做就能來錢的道理呢,天上又不掉餡餅。你只要不給他錢,你看他摔碗摔筷的,硬不是個東西,我才是沒得法喲……”朱慧芬跟唱戲一樣,眉眼詞句語氣無一不模仿的惟妙惟肖,彷彿眼前正是郭信芳同吳秀珍憶苦的真實場景,弄得黎書慧和盧定芳婆媳簡直聽的走火入魔一般。 “她還硬是把衣裳褲子撩起來給我們看欸。”朱慧芬更賣力的望著眼前挑豆子的幾個人:“那個腳啊手啊,手杆啊後頸窩啊,到處是疤!煙燙的也有,刀砍的也有,手打的腳踹的也有,多得很,到處都是疤印子,特別是她那個手杆上,密密麻麻一大片,像火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