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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思右想,得出了一個讓自己絕望的答案:是的。
葉長岐在這一瞬間,突然明白了天地為何將他孕育出來。
他是一柄劍,身為劍骨,斬妖除魔,鋤強扶弱,是一柄剛毅的劍。
他是一柄劍,心若明劍,溫良恭儉,捨身求道,又是一柄柔和的劍。
他出世時,宛如長劍出鞘,是正值九州動盪之時。他隕落時,藏劍於匣,九州八荒海清河晏。
折劍,當定山河。
可他亦有私心,不願就這麼離開。他的私心,是羅浮山宗,是宗內子弟,是手中劍,是心中愛慕的師尊。
可是他最後什麼都沒保護住,什麼都沒能留下。
葉長岐:“冷開樞,我救不了他們。他們就在我眼前消失、隕落、受傷。”
葉長岐淚流滿面,再不是當年那個一心練劍,滿眼師尊的無憂少年。
冷開樞捧著他的面頰,親吻他的淚,吻最後落到他的唇上,冷清的瞻九重中,他們擁吻著對方。
二十四年前的悲痛欲絕與誤會憎恨,二十四年間相隔千里的思念之情,二十四年後行如陌人的壓抑之情,都融匯在這個被傷痛籠罩的吻中,是愛,亦是千言萬語。
“你可知當年你在我懷中兩次死去,我是如何想的?”冷開樞抵著他的額頭,眸中潮紅,一隻手與葉長岐十指相扣,他說:“第一次,燕似虞逼死你,我抱著你,將靈力送進你的身體,可你的身體裡空蕩蕩的,白日裡青金色的劍骨也不知所蹤,你不同我說話,靜靜地閉著眼,像是睡著了。我只想著你要是睜眼罵為師多好,你罵我,質問我:師尊你為什麼要殺我!或者對為師發脾氣,不理為師,都好,無論哪種,都好。”
“可是,你沒有。都沒有。”
“第二次,我看不見了。我不知葉柒是你轉世,你是一個凡人,為師居然可笑的沒有認出你,”說到此處,冷開樞的語調中似乎波動,他閉了閉眼,掌上用力,將葉長岐的手掌捏出了紅痕,“是為師的錯,是我的錯,我沒有認出你,我陪你走完壽命的最後一程,在你魂歸天地後才知道你是我的徒弟轉世,是我的長岐。我在九州尋你,尋到了你,可卻又一次送你離開。”
“長岐啊……”
“修士一生追求天道,卻不知曉道其實藏在自己心中,那時我終於領悟了,長岐,你是我的道,是為師所求的劍道,可當我領悟得太遲,我的道便折斷了。”
冷開樞頓了頓:“長岐,你可知,我為何要告訴你這些往事?”
葉長岐眼角帶著水光,沉默地搖了搖頭。
冷開樞溫柔地擦乾他眼角的水漬:“世間情愛與衰亡從來一致,問情求道的強烈意志,等同於甘願赴死的決絕之心。有情也好,無情也罷,都是個人的道,而劍修的求道之途,只求無愧於劍,無愧於心。”
“長岐,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同你一起,但我只有一個要求。”
“你要活下去。”
折劍,折劍。
折的是九州世人所公認的劍道,是為了求仙必須摒棄七情六慾的世俗眼光。
他人所言,不一定全然是正途。
冷開樞此生,最初作為司天后人誕生,本該成為執掌天宮院的觀星君,洞察九州世事,始終冷冷地審視著世間百態,卻不想冷開樞厭倦了無能為力的日子,於是砸毀九州沙盤,隨手拾起一柄劍去了九州。
可又有誰知曉,他在那之前遇見誰?聽見什麼?推演出了什麼故事?
他既然來了,就不會袖手旁觀。
他抱著睡著的葉長岐,撥開他面上的碎髮,垂眸靜靜看他。
時光在這一瞬間流淌得太過緩慢,叫冷開樞回憶起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洪峰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