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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帶小星去看吧,院長已經在等你了。&rdo;
明若辰扭過頭去看他,兩個人交換了一個只有彼此才看得懂的眼神,隨後明若辰終於做出了讓步。
&ldo;但不能幹擾到正常的工作。&rdo;
&ldo;懂的。&rdo;
吳非點點頭,又看向明若星。
&ldo;走吧。&rdo;
一瞬間,明若星胸中湧出了許多種複雜的情緒‐‐也許最初有點開心,可隨之而來的卻是強烈百倍的失落和恐懼。
既然吳非敢帶他去太平間,那就意味著那伽真的已經死了。沒有僥倖、沒有幻想,有的只是血淋淋、赤裸裸的事實。
而事實總是無法逃避的,無論多麼殘忍,都必須硬著頭皮去驗證。
這座醫院的太平間原來在醫技樓的地下。穿過一條長而空白的走廊,是一扇不鏽鋼的厚重大門。門內是明亮整潔的遺體告別室,繼續往裡走就是停屍房。
此時此刻,幾個身穿防護服的科研所研究員正在角落裡的一張不鏽鋼平床前忙碌著。
吳非領著明若星走過去,於是他們就看見了那個正在被裝進銀色屍袋裡的男人。
或許是沈東籬故意危言聳聽,此時此刻的那伽看上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猙獰可怖。正相反,他只是像睡著了似的,安靜地躺在不該入睡的地方。
吳非向幾位研究員低語了幾句,領著他們暫時離開房間,只留下明若星一個人。
或許,地球上再也沒有比這裡更可怕的場合了。比墓地更冰冷、比戰場更死寂。
有大約十幾秒鐘的時間,明若星就那麼靜靜地俯視著那伽的遺體。一動不動地,彷彿凝固成了一尊雕塑。
在漫長的靜默之後,他終於緩慢地伸手,從銀色屍袋的開口處探進去,按在那赤裸的胸膛上。
儘管肌肉尚未僵硬,可面板卻是冰冷的。
明若星的手腕顫動幾下,勉強壓抑住了內心的情緒。他緩緩移動著手掌,開始尋找記憶中那種跳動的感覺。
沒有了。無論如何努力都感覺不到那生命最基礎的跳動。
那伽,確認死亡。
恍惚和暈眩的盡頭,明若星反而冷靜下來了。
再過不一會兒,這具遺體就要被送往研究所,解剖和研究都是絕對保密的。所以,此時此刻就是他們最後的告別。
應該說些什麼呢?
昨天晚上,有關於兩人的重逢明若星曾經擬定過幾個不同的計劃,然而每一個計劃裡他都不是率先開口的那一方。反正那伽夠直率、夠不要臉皮,沒有什麼不要臉的、露骨的話是他說不出來的。
可是現在,他永遠不會再開口說話了。
直到現在,明若星才發現自己口舌竟是如此的笨拙,笨拙到沒有辦法表達出真正情緒的千萬分之一。
默默地糾結了一會兒,他慢慢俯身,湊到那伽耳邊。
&ldo;還記得出發之前,我們在電話裡說好的事嗎?
&ldo;……你到底,想要找我談點什麼?
&ldo;我們沒有時間了。我現在就在這裡,你快告訴我吧……&rdo;
斷斷續續地,他提出了心中一直放不下的那個疑問,卻又因為註定得不到答案而沮喪萬分。
門外又有腳步聲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明若星遲疑片刻,忽然湊上去,捧住那冰冷的面頰,在同樣冰冷的嘴唇上落下了最初、也是最後的主動一吻。
&ldo;我會替你報仇的。&rdo;
他低聲、卻異常堅定地做出了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