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穢物遮住了封卓鳴視線，可他還是看見了黑色面具後面那雙傲慢的、目空一切的眼睛，領口鬆弛，白髮未亂，彷彿只有封卓鳴視這場遊戲為戰役。

「行。」封卓鳴挑眉，「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他猛踩一腳，警車實實撞上跑車前蓋，加速把對方朝後推去！

第8章 「餘聲。」

衝撞來得毫無預兆，像一場兇狠的吻，紅色大物被頂得連連敗退，輪胎尖鳴，教徒們從車頂滾落，驚惶逃竄，很快又圍上來狂歡。

魔鬼魚上身前傾，隨著車身往後退去，他似乎沒料到會這樣，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而後轉成狂喜。小警車不堪重負發出異常顛簸，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彷彿剛才只是魔鬼魚的遊戲，現在才進入封卓鳴節奏。

街景急速朝前方飛去，封卓鳴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劍，能把他看對穿，魔鬼魚兀自欣賞了會兒，薄唇微勾，倒擋轟了腳油。

兩車唇分，小車重心不穩左右搖擺，後視鏡裡，長街即將落入拐角，跑車一聲哞叫，漂移調正了車頭，紅色車身疾馳成紅線，只留給封卓鳴兩個噴火的尾氣和一個繾綣的眼神。

「我操你大爺！有能耐別開掛啊！」

封卓鳴探出窗外大罵，恨不得把對方生吞活剝了，警車發動機開了鍋，走一步都費勁，教徒們圍在車邊咒罵，封卓鳴吼了幾聲滾，卻發現竟然有好心的在幫他推車。

兩次較量都沒搞到一點有用的東西，封卓鳴從沒這麼懷疑過自己，他不是沒想過被拉下神壇，只是不肯輸給這麼個玩意兒，他信奉真刀真槍的硬拼，而不是藉助一堆花花腸子搞事。

車子逐漸靠近城郊，燈光減弱，魔鬼魚早不知蹽哪去了，正犯愁時，遠處夜空被一簇煙花點亮，細若蚊蠅的金粒瀑布般灑下來，落在湖心一棵樹上。

「哇耶——」

歡呼聲驟起，教徒們又開始上躥下跳，這是猴王重新現世的徵兆，封卓鳴捶了下喇叭怒吼：「叫喚屁，趕緊推！」

訓練中封卓鳴是出了名的不怕死，為了輕便大多數時候都不拴防護繩，眼下不建議再開的車他還是硬生生給蹬著了，教徒們嚇得逃跑，誰都不想被炸成碎片。

車子在城郊幾公里處徹底啞了火，封卓鳴下來才發現車身已經被教徒塗上了「情緒駕駛」的英文。

「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他棄了車，朝訊號彈的方向走去。

城郊荒野遍佈，無人自然沒有光，他一邊走一邊拿出定位裝置，想判斷一下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定位裝置是個類似手錶的東西，側面還嵌了個迷你追蹤器，上面顯示封卓鳴處於偏西北的一座山腳下，附近有兩片湖泊，而魔鬼魚正在其中之一向他發出邀請。

封卓鳴把追蹤器藏進手心，坦然赴約。

夜空低垂，星斗燦然，明月掛在湖面，如水的光源之下，魔鬼魚雙手抱胸，長腿撐地倚著炮筒，剪影斂了銳意，如初見般自在，封卓鳴又有了那種「他在等朋友」的恍然，不過很快就被他忽略掉了。

「魔鬼魚，收手吧！」封卓鳴站在岸邊喊話，聲音沿著水波震盪，「如果你不再反抗，我會考慮替你求個情。」

靜謐中一聲嗤笑，魔鬼魚隱在陰影裡問：「怎麼，王牌特種兵還管抓賊呢？」

「我既然接了這個任務，就必須完成。」封卓鳴字眼咬的很死，顯然耐心已經耗盡。魔鬼魚卻饒有興致，問些沒邊沒際的話：「那你這次是為誰來的？」

見封卓鳴沒動靜，他勾了勾腰帶：「說了，dna就給你。」

身後炮筒嗖地射出一枚火花，炸開的瞬間，魔鬼魚朝封卓鳴望去，強壯的戰士不知何時摘了頭盔，配槍也卸了，雙臂如刃，拳頭緊握出男人的力道，雙眼鋒利沉鬱，似有不可預測的風暴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