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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半路上一些人在樹下水邊燒紙

我看見那些被燒成灰的紙錢

車輪過處

變成一輪一輪厚重的黑色呼吸

妻子說

清明就要到了

這個與死人有關的節日

就這樣讓我想起了祖父

那和善的面容飄飄的長鬚

今夜終於清晰起來

同時

我還想起了遠方的兄弟

他收藏著祖父生前煮茶的小茶罐

每年清明

他就會取出茶罐

把它清洗得和新的一樣

然後用它煮茶喝一整夜茶上一整晚的廁所

第二天

他會用茶罐煮的茶水

帶到祖父的墳上把茶水繞墳堆澆上一圈

他說

只有這樣

他才不擔心祖父在另一個世界

犯了茶癮不能下地耕田

那隻茶罐

我沒有摸過

就象我從沒有摸過祖父永遠粗糙的手

我還在想茶罐

妻子過來了

她看見我溼潤的眼睛

她說

明天就是清明

044　四月十六的雨夜

兩位老人來的時候

天還亮著

雨早就停了

只是路上積水很多

岳母會聊天了

岳母和河南的妹妹

在網上說嘉峪關的家事

我和岳父看甘肅百姓的故事

岳母聊著聊著就哭了

岳父說

你看你看你媽

許是老家妹妹的兒子又下崗了

媳婦不在家

我遞過去一張紙巾

一陣子岳母又笑了

說一個女婿半個兒

十點多的時候

他們要回去

我讓岳母喝水

她說不喝了

喝多了回去睡不著覺

外面很黑

我說送他們回去

死活不讓

說明天還要上班

一出門

他們就消逝在夜色中

關QQ的時候

我看見桌上溼溼的紙巾

我還想起

忘了給他們找一個電筒

045　下雨的週末，讀一本詩集

下雨了

這個春天的第一場雨

不看電視不上網

甚至不想

在外搓麻將的老婆會不會贏

拉開窗簾

讓溼潤的光線鋪滿茶几

一隻這個春天我第一次看見的蒼蠅

它在我的視線裡

企圖獲得塑膠玫瑰

抑或塑膠玫瑰花蕊的愛情

這樣的下午

我是慵懶的

隨手拿起一本詩集

做漫不經心的閱讀

（花飄在夢的水上

雲飛在眼睛的深處

鳥棲在歌的枝頭

人走在炊煙飄起的異鄉）

這是我感受到的

我還看見

那個寫詩的人

從花蕊中出來

和我相對

她只是笑

一言不發

蒼蠅不見了

我似乎感覺到了塑膠玫瑰的清香

是的

它是清香了

因了寫詩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