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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貼在賀春景臉上,剛用冷水沁過的面板溫涼得像軟玉,他竟逐漸嗤嗤笑出聲來,越笑聲音越大。
這下子賀春景覺出不對了,慌忙往桌上摸了幾下,抓住那隻扁方的藥盒拿到眼前看。
“左炔諾孕酮片”幾個大字直愣愣衝進他的視線,緊接著下面那行小字如尖錐一般鑿進他腦海裡。來不及多想,賀春景手腳並用地衝進浴室,把胃裡所有能吐出來的胃液膽汁一股腦嘔了出來。
陳玉輝十分愉悅的走到浴室門前,斜靠在門框上看他,順手又拍了兩張照片。
賀春景整張臉都埋在馬桶洞裡,呼吸間全是帶著酸澀的腥氣。
“拒絕也要有拒絕的代價,不是嗎。”
在耳畔嘈雜的鳴響中,他聽見這麼一句話。
也許是早上吃的那片布洛芬還沒來得及被消化就被一起吐掉了,賀春景一直到吃完午飯,腦子裡還在突突跳著發痛。
這是很壞的一天,賀春景趁著午休時間到藥店買了一盒便宜的止痛藥,走出藥店門便放進嘴裡吞了。
膠囊沒什麼味道,但黏在舌根的異物感久久未能散去。賀春景靠著大樹低頭站了一會兒,盤算著上星期陳玉輝給他的錢還夠花多久,搬出來之後又該怎麼開口跟他要生活費。
下次要錢的時候,陳玉輝會和他提條件嗎?會提什麼條件?
賀春景茫然望著路邊正往外萌發鵝黃色嫩芽的樹,發現自己支付不起任何除身體以外的代價。
這個認知讓他毛骨悚然,因為沒有人在面對一個交易時,會率先將自己的肉體和尊嚴當做籌碼考慮。
除非那是個婊子。
賀春景大睜著眼睛,目光透過稀疏的枝椏死死釘在天上。
他在這一刻感覺很累很累,累到讓他想起早不存在的家,無比懷念那股無憂無慮的溫暖。
媽媽,我好像每一次都做錯了選擇。
是否當年我真的不該活過來。他無聲地問。
原來這感覺真叫人想死。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也從這條路上匆匆走過。當時他懷裡抱著一沓新舊不一的作業本,要帶著它們趕往街轉角處的小公園,認認真真寫上一份,再洋洋灑灑拓出幾份。
那時他腦子裡滿是天真的想法,以為自己可以吃苦,可以等待,總有一天他的生活會回到正軌上去。總有一天他會像先前的那麼多年一樣,上學,放學,透過考試去往更廣闊的天地,過更好的人生。
現在他發現不是那樣的。
他的人生再沒有“正軌”了。
賀春景年紀太小,小孩子總是要錯信太多人。
他後來確實得到了曾經他想要的,可他從未想過自己要付出如此沉痛的代價。好端端一張白紙被揉碎了劃破了,上天每日眷顧那麼多幸運的人,怎麼獨留我一人在受苦呢?
賀春景心口發痛,他又掰出一顆布洛芬生吞了,可那藥治不得這種痛。
“你怎麼吃藥不喝水啊?”
身邊忽然響起一個怪耳熟的聲音,有人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用瓶底戳了戳賀春景的胳膊。
靠在大樹上的賀春景忙挺直了身體扭頭看,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來人是已經不胖了的胖子,錢益多。
“……胖哥。”賀春景低聲應了一句。
“睜眼說瞎話,”錢益多一聽他這稱呼,沒好氣的把水瓶子往他懷裡一懟,擺了個誇張姿勢,“你再好好看看我這健美的身材!”
賀春景被他逗笑了:“對不起啊,叫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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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叫胖哥也行。以後要是別人聽見了,問我怎麼一點不胖還叫胖哥啊,我就把我的光輝戰績往丫面前一甩,都得給我跪著唱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