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第1/2 頁)
玄淨道人卜過此卦便瀟灑離去,月餘之後蘇家次子——也就是顧宜蘭的丈夫蘇致仰回到家中,和睦頓時被打破。
顧宜蘭不出三日即被逼死,三尺白綾了結了自己,留下蘇銜一人。蘇銜原本也是活不下來的,怎奈玄淨道人所言讓人實在膽寒,蘇家上下不敢小覷,思量再三,還是留了他一命。
只是蘇家覺得,依玄淨道人所言只消留他一條命即可,可沒說要好好待他。此後的八年,蘇銜便一直是在厭棄中活著的,每個人都想讓他死,又都不得不保他一條命。
蘇家闔府上下幾百口人,對他和善的不過兩個,一是被蘇重山差來照顧他的周穆,一是他父親與妾室所生的妹妹蘇流霜。
直至他八歲,先帝駕崩,新君繼位,他的境遇才好起來。而到了及冠之年,人人巴望著他死的蘇家已再無一人有本事殺他。
因為他當了丞相。
他們對他的態度變得愈發複雜,小心而諂媚,亦仍有幾分掩不去的嫌惡。他又並不是什麼大度的人,常言道宰相肚裡能撐船,他這宰相卻只惡劣地想把那船翻了,把這一家子都淹死拉倒。
蘇銜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夜,翌日天明時,蘇家上下就都聚到了丞相府這邊來。謝雲苔聽聞時心情複雜,她先前多少感覺到了兩方的不睦,沒想到蘇銜一夕間出事,家人倒還都挺上心。
又過了足足兩個時辰,蘇銜才渾渾噩噩地甦醒過來。
謝雲苔面色一喜:「公子可感覺好些?」
蘇銜睡眼惺忪,凝神看看她,腹誹——看看這小狗腿的模樣!跟著又皺眉——眼眶怎麼還紅了,倒像哭過?
下一剎,她就在他面前哭出聲來。似乎還怕吵到他,縴手緊捂住嘴巴。
「怎麼了啊——」蘇銜不耐地開口,還沒問完,小狗腿捂著嘴轉身,迅速跑了。
她真的很怕吵到他!
蘇銜:「……」
咂一咂嘴,他閉上眼睛繼續歇著。過了小半刻,謝雲苔回到房中。
「公子?」她在他床邊試探著開口,聲音壓得特別特別輕。他懶得睜眼,拍了下身邊:「坐。」
謝雲苔瑟縮著坐下,他撇嘴:「哭什麼,怎麼了?」
……還能是哭什麼!
謝雲苔被他問得發怔,一時不知道怎麼回他。貝齒咬了半天嘴唇,才輕輕又說:「公子幹什麼要擋那一劍,從背後拍死他不就好了……」
「哈。」蘇銜笑一聲,傷處一痛,又忍住聲,「背後拍他往前一倒還不直接把你刺成冷鍋串串?」
話一出口,就聽她捂著嘴又哭了。這次她沒發出聲,便也沒跑,但淚珠子噼裡啪啦地掉下來,有些淌過她細嫩的手背,有些直接落在他的被褥上。
她一整夜都在想他為什麼要這樣救她?她想了許多理由,想找一個不那麼讓自己心緒起伏的解釋。可她實在太普通了,除了這張臉之外再沒什麼獨特的地方,論身份論才學絕不值得他這樣去救。
所以她才這樣問他呀。她想聽他說個原因出來,哪怕告訴她當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擋了也好。
可他偏偏告訴她:「背後拍他往前一倒還不直接把你刺成冷鍋串串?」
這句話就是在告訴她,他只是願意救她而已,他不想讓她那麼死了。
這樣的捨身救人,謝雲苔從前只在戲裡看過。一時也說不準是心驚還是感動,一切情緒與壓了徹夜的擔憂混在一起,逼得淚水湧得沒完。
「……」蘇銜被她哭懵了。
他記得他暈過去之前她就在哭,他睜開眼她還在哭。
蹙著眉頭嫌棄地看了她半天,他誠懇發問:「爺死了嗎?」
謝雲苔驀地杏目圓睜:「這是什麼話!」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