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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華呆呆站在院中,看著手中猶留體溫的瓷瓶怔怔出神。今夜大悲大痛,全不似這隱忍數年的自己,可是……能將滿腹怨恨傾吐而出卻是全身一鬆。
握緊手中瓷瓶,推門進屋,無論面對的是什麼!
同是天涯
剛挑起簾便見應躺在床上的人衣冠整齊的立於房中。
呵,覺得這裡太髒了太噁心了要離開了嗎?自嘲的笑笑,卻是滿不在乎的走進房裡。
“東陶野見過琅華公主。”房中的人卻大出人意料的屈膝行大禮。
離華當場愣住,片刻後反應過來,只覺得諷刺異常,尖聲道:“你這是在嘲笑我麼!”
“陶野昔日曾聞白國琅華公主有‘琅��ā�拿萊疲�袢輾街��恍櫬�!憊蛟詰厴系娜恕����找啊���詞搶世實饋�
“閉嘴!”離華厲聲叫道,冷冷的盯住他,“你也敢來譏我!”
東陶野抬首,目光炯炯的看住離華,那褐黑的眸子坦然清澈。
“剛才那人所言是有道理,可也非全然正確。人是應自強自立,可非以人人皆類風王。風王文才武功莫說女子,便是男兒古往今來又有幾人可與比肩。雖說人應自信不應妄自菲薄,可人必須承認有一些人就是比自己出色,無論先天才慧還是後天成就,就是要勝出許許多多的眾人,那樣的人是讓人驚歎嚮往,可那樣的人畢竟是少數。世間營營,眾生萬像,公主纖纖女子,歷經國破家亡卻可放手仇恨乃是智,可棄榮華尊位走入江湖乃是勇,身心遭劫卻可生存至今乃是堅,為葬忠僕而可為‘不能之為’乃是義,能救傷重犯人乃是仁,如此智勇堅義仁之人眾生中又有幾許可比?而能有忠僕生死相隨必是可敬可愛!”
離華呆呆的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都說了些什麼,屏息痴立。
“風王天姿鳳儀已為神話,可公主歷悲喜憂患有愛恨情仇乃是活生生的真實人生。所以公主勿須與風王相較,也勿須與任何人相比,琅華公主就是琅華公主,不是惜雲公主,不是純然公主,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琅�ǎ 倍�找耙黃�低暌咽敲嬪��祝�蛟詰厴仙砬�延行┒叮�傷�納袂槿匆朗悄茄�奶溝礎�
房中靜靜的,只有東陶野因傷痛而有些粗重的喘息。
“我也是智勇堅義仁之人?我也是可敬可愛?我是獨一無二的琅�ǎ俊�
很久後,離華喃喃念著,似笑似泣的看著東陶野。
“公主是這世間唯一被譽為‘琅��ā�睦嘔��鰨 �
離華猛然抬手撫住臉,沒有痛哭,沒有哀泣,可身子卻如風中之燭顫動,指間淚珠滾落。
她,貴為公主時,雖享盡榮華與寵愛,偏生她心底卻是好勝的,她不憤華純然比她美貌,她不平風惜雲比她有才,她總想著有一天超越她們,可最風光之時也是在她們的陰影之下,而今,一個貴為當朝皇后,母儀天下,一個已為傳奇,萬世傳誦,她……她卻淪為下賤歷盡苦難,與她們更是天遙地隔!
可是他……他卻說,她不必與人相較,無論是尊是卑,她就是她,她是白王的女兒白國的公主,她也是可敬可愛,她是世間獨一無二!
這一生,何曾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這一生,何曾有人如此看她。
莫要說永遠視她如天真小兒的父兄,他們的眼中只有寵溺;那些臣子宮人眼中她只是個任性無知的公主;便是昔日對她愛護有加才智非凡的風惜雲,她看她,不也與那息王一樣,憐惜中帶著一絲笑謔。
可是他……他卻是這樣看她。
當她是平常人,當她是活生生的人,認她是可敬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