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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高考再去。開始的時候,她還經常給我說說在美容美髮廳裡遇到的事,過了一段,她好像已經習慣了,一回來很快就呼呼地睡著了,睡得真香,她看來的確太累了。再過了一段,她時不時就不回來住了。說是怕影響我學習,跟同事去住了。有一天她很晚回來,顯得很興奮的樣子,我這人睡覺靈醒,她一回來開門我就知道了,但我一般總是迷糊著想很快重新入睡。她以往都是在店裡洗漱完畢回來很快就躺下睡了,可那天卻磨磨蹭蹭地不想睡,磨蹭了好一陣子躺下了又來回翻騰,我也一時沒了睡意,就問她有什麼事兒?她噌的一聲坐了起來,兩眼放光地說:‘葉青,你說這個年齡跟人好早不?’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她又說:‘到時候讓你見見,他人不錯。’我說:‘現在的人複雜,你可小心點兒。’她說:‘你到時候見了就知道了。他人精幹、聰明,在一家銀行裡當營業部主任。’我一想能當主任什麼的,年齡恐怕不會太小了,就問:‘年齡不小了吧?結過婚沒有?’她說:‘不到三十,離婚了。關鍵是他有錢,又有房子。’我說:‘情況倒是不錯,就看人品怎樣。再說,你現在才十七歲,要到結婚的年齡還得好幾年呢,別被人涮了。’她說:‘我已顧不上那麼多了。我得先有一個穩定的住處,再就是有錢供我弟上學。再說,你剩下半年就高考了,讓我成天這麼攪擾你也不行啊。’其實,我媽待她真跟親女兒一樣。我上學走得早,她一般睡到九十點,我媽每天都再做一次早餐。”
葉青頓了一會兒,用手不停地轉著茶杯。
“沒過多久她就徹底搬走了。過了幾個月再見到她,人已經很憔悴,臉上過早地有了那麼一種滄桑感。她說他們分手了,她墮過一回胎。問她眼下怎麼過,她滿不在乎地說還能沒地方去,咱這青春飯咋也吃他個十年八年的,她那時候已經變了。那年高考我沒考好,本來說複習一年再考吧,但我已經沒有信心了。加上眼看著紅霞才一兩年工夫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讓我對人生算有了一些認識。再加上我要再復讀的話我媽就得在這邊再絆纏一年。我爸看我不想復讀了,就託人活動。你也知道現在這社會‘活動’得拿錢活動,好在我爸那時候已經有錢了。就這樣,把我裹入省裡的銀行子弟參加了銀行學校的定向招生,兩年混出來就在銀行上班了,很順利吧?”
“人這一輩子也是個命。”你說。
“就連我現在也慢慢地信命了。”葉青拿起她和褚紅霞的合影看了看,“你說都在同一個家裡長的吧,人家我姐現在在美國,我讓家裡人花了一來回錢就謀到這麼個工作。再說紅霞吧,我們從初中起就形影不離,她媽要不死,一家人雖說艱苦,但艱苦的人一茬子呢,熬出來說不定就是好日子。可她媽一死,一切都亂套了。真是可惜紅霞了,多好的自身條件。人常說誰是好姑娘,誰是壞姑娘,把誰沒逼到絕處誰不知道。這紅霞不就是一個好端端的例子,眼睜睜地看著她朝另一條道兒走了,誰有什麼辦法?我媽常說我不知道珍惜生活,其實想想也是。我確實也應該珍惜了,你說我哪一點兒比紅霞強了?為什麼紅霞就偏偏落個那樣的命運?”
你點點頭。你已經被葉青的講述深深感染。你本來想說這個年齡還不是信命的年齡,但一時也說不出來。
音響裡的碟片一直在轉。只是剛才你專心聽葉青講述,那聲音只成了背景音樂。這會兒,它又轉到那首《活著》:
《沉浮》十三(6)
……
有時我很快樂
有時我很難過
直到將來變成老張
活得像條狗
這種現實只能接受
能幹幹著
不能幹看著
這一生會很快地過完
我們都是……
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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