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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內,荼蘼早過,花都敗盡了。草木雖有陽光沐浴著,依然遮掩不住蕭瑟之意。
陸慎雲回到了歇息的屋子,解了披風和麂皮護腕,隨手扔在扶手椅上,對著窗外沉默不語。
這個人情,卻是不好還的。
他與那個人之間,始終有著一道天然的隔閡。
兩日後,打南邊送來的幾個樟木箱子被抬進了宋府。
宋越啟了箱子,裡面是幾件冬衣,一些鞋襪,還有家鄉的燻肉、臘鴨等等,都是他的父母託人送過來的。
宋越身為閣老,按說這些吃穿一點也不缺,這些東西卻是每年都會送來,沉甸甸的,帶著父母的思念和關愛。
在這些東西送到之前,他就已經收到了父母的信,信上的字跡不同,竟是母親與父親二人合寫的。
母親依然囑咐他照顧好自己,不要太操勞傷了身子,夜裡要早些休息,膳食也要吃得滋補一些,叮囑完後,便是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吾不敢向上天許吾兒平安,只因兒身上背負了更多人的平安,只祈願吾兒抱負得償,不負此生。
父親的話倒是沒有他母親那麼感性,只寥寥數字,仍是他以往深情不露的風格:
吾兒莫忘,身後有家。
宋越輕輕摸了摸那幾件冬袍,一時心緒暗暗起伏。燭光搖曳,照得他的五官清冷而秀澈,如琢如磨。
這二位恩人,雖不是親生父母,勝似親生父母。當年一案,數人身倒血泊之中,他的至親也不例外,宋知府和夫人便瞞著眾人,收養了他這個&ldo;罪臣&rdo;之子。
這是一段往事,也是一個秘密,卻不幸被周世平知道了。
自此便成了一個陰魂不散的夢魘。
沈青辰的腳傷好得差不多了,結束了修養,回到翰林院。
同窗們見她來了,大家都關切地問安,顧少恆自是首當其衝,還為她清了道。
徐斯臨乍見沈青辰,便想起那日的觸感,心中的感覺略有些複雜,有見她安然無恙歸來的釋懷,也有久候之人終得見面的滿足,更有一種即將要面對真相的躁動難安。
種種感觸表現在臉上,便是眉眼依然俊逸,神情複雜,眼眸幽幽的,卻是有些虛意。
沈青辰路過他身邊時,與他四相接,深望片刻後,他倒是先看向了一側。
她的目光平和坦蕩,倒顯得他有些不自然了。
下午放了堂,庶吉士們陸陸續續走了。
沈青辰把顧少恆留了下來,問他這兩天都學了什麼,自己要補些筆記。顧少恆自是高興,很有耐心地給她講。
才講了沒多久,徐斯臨便開始清場,走到他們面前拍了下顧少恆的肩膀,&ldo;你先到外面去,我有話跟她說。&rdo;
顧少恆一臉莫名其妙,老大不願意道:&ldo;有話你只管說便是,有什麼不能叫我聽的。青辰的事便是我的事,況且我還得跟他將課業,一刻也耽擱不得。&rdo;
&ldo;少恆。&rdo;沈青辰擱下筆看他,溫和道,&ldo;你且先出去等我吧,稍後我再尋你,可好?&rdo;
她知道徐斯臨想說的是什麼,這種事情總歸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既然他已起了疑心,要跟她攤牌,那便是避無可避了。
見沈青辰開了口,顧少恆心裡雖不樂意,但身體還是很順從地站了起來,&ldo;那好吧,我就在外面等你,若有什麼事,你只大聲喊我便是。&rdo;說著,他看了徐斯臨一眼,&ldo;不會再讓陰險小人欺負了你的。&rdo;
徐斯臨聽了這番話,卻是面無表情,心中一點波瀾也沒有。他在乎的,早就不是別人了。
青辰點了點頭,&ldo;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