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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緩和一點語氣,耐心道:&ldo;謝辜,只要你老老實實待在我的蔭蔽之下,沒有人能傷害你。&rdo;
我看著他,點點頭。
他接了個電話,一邊披上大衣,起身往外走。
臨到了門邊回過頭,道:&ldo;謝辜,在這裡等著我。&rdo;
我還是呆呆地點頭。
他鎮定自若地折回來親了親我。
我的手機又叮地響了一聲。
我的手指像按在點燃的菸頭上,燙得鑽心,我用餘光瞥了一眼。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圖片]
我的心慌得厲害,但他已經放開了我,走出了門外。
捲簾門的鋼閘被放下來了。光線被阻隔的瞬間,一室漆黑裡,只有手機幽幽的白光,照著我的臉。
我的嘴唇是通紅的,我的眼睛還含著濕潤的淚,我的臉上無處不透著怯,但我不得不敢。
我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照,從花店的小櫃子裡,翻出了一個鐵皮箱子。
裡面裝著謝翊寧給我的嫖資,都被我折成了現錢。一些乾糧,還有一張寫在草稿紙上的聯絡方式。
是我託老闆娘要來的,當地蛇頭的聯絡方式。
她年輕時候欠了高利貸走投無路,本來也打過偷渡的主意。我從謝翊寧身上薅夠了羊毛,總算是得以啟程了。
就著手機光,我最後看了這間乾花店一眼,桌上嫩黃色的小蘑菇從菌包裡探出來,像雲翳裡半明半昧的星子,我向它許了個願望。
第23章
卡車開得很不平穩。
我和幾個偷渡客一起,縮在貨櫃的角落裡,半人高的天然氣管道堆壘在一起,刺鼻的橡膠味差點把我醃製成了蘑菇罐頭。
但是光線順著貨櫃的縫隙滲進來的時候,它又泛著瀏亮而潔白的柔光,簡直像是神廟象牙白色的石柱。
y市本就臨近國界,等出了境就是最混亂的三不管地帶,只要卡車僥倖躲過了抽查,就會有重型摩托接應我們,從鐵絲網的缺口突破邊境線。
我聯絡上了我爸的一位故友,他會在國境線對面接我。
我抱著手機,心裡砰砰直跳,始終覺得芒刺在背。
光斑已經燙到我的手背上了,照出了小而白的一團,我手上的靜脈泛著淡淡的青色。
光芒觸手可及的時候,我反而猛地收回了手,把自己藏進了燃氣管的陰影下。
與此同時,車輪喀楞一聲悶響,貨櫃劇烈顛簸起來,剎車片爆出一串刺耳的呲呲聲,像是一截被剖開的氣管,在大幅度漏血中近乎慘烈地痙攣著。
我被磕到了額頭,眼前一黑,冒了好一會兒的雪破圖。
同行的偷渡客比我還緊張,趕緊去敲燃氣管。
一連串的敲擊聲流竄到了駕駛室,蛇頭呵斥了一聲。
&ldo;石子卷進剎車片了,慌個屁。&rdo;
說不出是哪裡來的寒意,我背後冒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蛇頭到底比我經驗老到,剎車片噪響了一陣,車還是磕磕絆絆地往前開著,很快就開到了一段平坦的好路上。
我放下了一點心,抱著行李,稍微吃了點乾糧。
下一秒,車軸&ldo;砰&rdo;的一聲巨響,爆起一串令人齒寒的金屬摩擦聲,我還沒來得及聽清楚,又是一聲悶響,是橡膠不堪重負,轟然迸裂的聲音。
爆胎了。
車停了。
蛇頭暴躁地罵了一聲,來開貨櫃的後門。
&ldo;媽的,爆胎了,你們幾個都下來。&rdo;
我那種寒毛直豎的感覺又起來了,其他幾個偷渡客你推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