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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那時候我甚至沒有想過我究竟是不是冒充了吳天舒。我學過刑法,我知道犯罪的四要素,我沒有主觀上的故意或者過失,我不算犯罪。可是,那時候我什麼都忘了,我直觀地覺得我就是個騙子,是個謀財害命的騙子,而吳天舒就是被我謀殺的。
我經常陷入痛苦中,總感覺局長的正義之劍遲早會砍到我的頭上。
有的時候,我甚至有坦白交代的衝動,想去找局長當面說清我冒充吳天舒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終究無法鼓起勇氣。
--摘自《伍天舒日記》
伍天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辦公室的,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ot;終於東窗事發了。&ot;伍天舒坐在椅子上,想起這樣的話來。
他很後悔,他後悔自己為什麼今天沒有請假呢,為什麼沒有拉肚子呢,為什麼就不來月經。發生其中任何一項的話,他就可以不去送檔案,就可以不被揭穿。
他深深地自責,他很痛苦。
長長的痛苦伴隨著伍天舒,他學會了抽菸喝酒。
伍天舒在情緒上的變化自然逃不過馬大姐的眼睛,實際上他的任何變化都逃不過馬大姐的眼睛。
一個瓢潑大雨的日子,伍天舒把心中的秘密告訴了她。
&ot;小伍子,大男人的,想開點。&ot;馬大姐開導說。
&ot;嘿嘿。&ot;現在傻笑成了伍天舒的習慣。
&ot;局長那樣問不一定就是想起你冒充吳天舒,也許他早就聽說你是個才子呢!&ot;
&ot;會嗎?&ot;伍天舒突然覺得馬大姐的說法也未必不成立。
&ot;開玩笑!現在整個局裡誰不知道你是個才子?&ot;馬大姐瞪瞪眼睛,肯定地說。
伍天舒笑了,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笑過了。
可是馬大姐的開導並不能讓伍天舒釋懷,相反,他一天比一天害怕。他害怕看到局長的目光,害怕看到局長的面容,害怕看到局長的背影,總之,局長的一切令他不寒而慄。
上下班的路上,伍天舒總是左瞧一眼右看一眼,只要發現了局長的蛛絲馬跡,就會立即躲到一個不被人注意的地方。來到局裡,他不敢坐電梯,生怕與局長不期而遇。他寧願爬樓梯,好在辦公室在十二樓,雖然辛苦一些,但可以用鍛鍊身體作為幌子。其間一個意外的收穫就是,他參加市裡的登樓大賽,奪得了第三名。
在辦公室,他總是低著頭幹活,抬頭的時候也不敢看辦公室的大門口,生怕局長從門前走過。
第7節:副處長(7)
他說話的聲音壓到最低,生怕被隔壁辦公室的局長聽到。如果要跟誰說話,他寧願走到那人面前三十厘米的地方再開口。
他甚至不願意別人高聲叫他,生怕被路過的局長聽到,然後想起還有個謀財害命的伍天舒在他的手下混著。
他的白頭髮一天天多起來,本來就顯老,現在更顯老。
有的時候,伍天舒會覺得自己很恨吳天舒。他為什麼要死?如果他不死,我伍天舒就不會成為假冒者,就算是分到一個很爛的部門,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活得像個賊。
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活得很累,還不如回家種地。可是,他終究沒有這樣的勇氣。
總之,伍天舒在內心裡感覺對不起吳天舒,就像是他害死了吳天舒一樣。
大學的宿舍是八個人一個房間,像個豬圈,伍天舒家的豬圈也沒有同時裝過八頭豬。現在好多了,他享受到了兩個人一間宿舍的待遇。
同屋的人叫張大力,伍天舒叫他大力。他比伍天舒早一年來到局裡,不過他進的部門並不好。
初來的時候,張大力似乎很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