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鷗鳥忘機(第1/2 頁)
有些情不知所起,來得莫名其妙,亦未必善終。
善始善終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裹挾在愛別離苦的業障裡,黍離之哀,飛鴻之悲,為她套上層層枷鎖,嶽暻推搡著她往前走,她在萬般的壓力之下尋得一絲喘息的縫隙已是極限。
幾次掙扎,欲求解脫,最後還是落入嶽暻的恢恢大網中,違背意願地苟活,無力又悲哀。
這樣的她憑何扭正一段畸形的關係,更遑論做到善始善終。
能快刀斬亂麻,囫圇地結束掉這一切,已然是最好的方式。
端午節,大凶。
嶽暻來得尚早,來時雲樂舒還在收拾桌案上的筆墨紙硯。
“寫什麼呢?”他掀簾進來,瞧見臨窗桌榻上收拾了一半的文事用具。
雲樂舒抬眸看他,淡薄的笑意盈在唇邊,“抄抄詩詞消遣時間,想著你晚上要過來喝一杯,正在給你騰位置。”
嶽暻不疑有他,伸手過來,“孤來幫你。”
她也沒拒絕,指了指桌案上擺著的空藥碗,“那你幫忙把這難聞的藥碗子撤下去罷?”
被她這麼支使,嶽暻仍是甘心樂意,依言將那藥碗拿了出去。
剛出門便見薛芳端了漱口的濃茶進來,“王上您怎麼......這藥碗奴婢正要來取呢。”
雲樂舒忙著將雜沓的詩集話本重新疊好,頭也不抬,“是你們王上熱心腸,主動要幫忙的,由著他去。”
薛芳怔了怔,又哪裡敢真的由著嶽暻去,從嶽暻手裡搶過藥碗,又將濃茶和瓷盂換過去,“不如王上替奴婢將這茶遞給娘娘罷,那安胎藥苦的很,得趕緊漱漱口才是,奴婢先讓人將昨晚就備下的菖蒲酒送來,再送些下酒菜來。”
嶽暻將那盞茶往雲樂舒面前送,“先別忙,先漱漱口。”
雲樂舒將洗淨的狼毫懸於筆架,接過濃茶飲了一口,漱過口,傾身吐在嶽暻遞過來的瓷盂裡。
“孩子今日鬧你了麼?”嶽暻將茶盅連同瓷盂擱在一旁,順手拾起她手邊的帕子,輕輕擦拭她唇角。
又俯身捱過來,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稜角分明的臉貼在她的肚皮上。
她魂不守舍地搖頭,他臉上慈父般的神態卻依舊,直起身坐在她身邊,環住她溫暖的身子。
“怎麼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哪有。”
“孩子的乳名和表字可想好了?”
“這些你來做主便是,還不知男女,也不知要取什麼樣的,況且表字要弱冠或者及笄之時方用得上,這麼早費心做什麼。”
她顯然對此毫不熱心,嶽暻默了一瞬,揉揉她的發,笑道,“那便先不說這個了。”
飲露隨後送來酒菜,雲樂舒推了推他,“坐對面去,這樣如何說話?”
嶽暻無奈,小心翼翼從她塌上下來,又被她叫住,“你的酒到了,我卻因著這個肚子不能喝,我床頭還有半壺蜜水,你幫我拿來吧。”
嶽暻這時才知原來她是因為懷孕不能喝酒在朝自己撒氣。
一時也哭笑不得,邊哄道,“是我們爺倆不好,叫你只能看著,卻喝不得。”
邊繞到插屏後去取蜜水。
折身回來了,雲樂舒提著酒壺,已替他斟了滿滿一杯酒,他便也殷勤地為她倒了一盞蜜水。
“等孩兒生下來,我再好好兒陪你飲一杯,這次還要你再委屈一番,我向你賠罪,別惱了,白白氣壞了身子。”
她臉上瑩白若羊脂美玉,被搖曳的燭火染上了一層柔柔的光澤,嶽暻只覺耀眼,忽視了她明滅目光裡藏著的秘密。
兩人相對而坐,各自飲下杯盞中的液體。
雲樂舒探身再想替他倒酒,被他輕輕按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