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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後,桐笙到街上走了一圈,回到家中正好發現師父在那石桌旁等她,於是笑道:“師父這就來了?”
“你早知道我會來?”
“您必定回來。”桐笙提著手裡小紙包。“先才特地出門買了好茶,就等師父登門。”
時雨不作聲,只在石凳上坐下,她看著桐笙端來茶具,亦等著桐笙慢慢煮茶。桐笙說:“師父為了朔夜,只怕是傾盡了畢生關心。我雖好奇,但不敢過問您為何不告訴她必須成仙的原因。如今我盡了所能,她卻還是想起從前。我無能為力了……”
那杯茶,桐笙看了許久,是猶豫再猶豫才真的飲下。隨後她擱下茶杯,苦笑道:“那茶鋪掌櫃居然騙我,這茶太苦澀,哪裡是上品?還是不要給師父了。”說罷,桐笙又給自己倒滿一杯,只是這次她再不猶豫,一口飲下。
從始至終桐笙都未將茶送至時雨面前,只是獨自煮了獨自喝了。起先時雨只覺得桐笙傲慢,認為朔夜想起了一切便開始向她炫耀。可桐笙太過平靜,那平靜倒顯露出許多恐慌。再看,時雨才發現桐笙倒茶時雙手竟在發抖。突然時雨將桐笙的茶杯搶來仔細聞了聞,立刻驚歎:“你當真想死?!”
桐笙亦站起來,十分艱難地說:“笙兒唯有一死。”
朔夜無法成仙,原因為情,情為桐笙而起,若桐笙不在便可解決所有問題。但師父再狠也做不到這樣絕情,她讓桐笙輪迴卻未讓桐笙絕命便是個例子。
雖說時雨帶著憤怒離開翠雲山,但來的路上她多少平復了情緒。原本她打算來將桐笙和安平送去一處朔夜找不到的地方,而後她會想辦法再消除朔夜記憶。她哪裡料到桐笙早定了主意尋死?
數百年前時雨曾受託替一名自殺者求情,但那人最後落了個魂飛魄散。時雨早記不得當初為何答應柏楊替人求情,但她確實答應閻君,有生之年絕不再因自殺者而求情。是了,閻君恨極了自殺的人。
“難不成你還不知自殺之人要下枉死地獄?”時雨怒極了,恨不得將這不孝的徒弟暴打一頓。地府鬼官眾多,少了桐笙不是損失,因此難保閻君不留情面將桐笙打入枉死地獄去,永不為人。
桐笙笑了,她當然知道這些,她是料定時雨不會讓她自殺而亡,所以才這樣大膽。連命也舍了,師父又能說什麼?而她之所以如此並非為了讓他人存活,只希望可以徹底了斷一切。若她死後朔夜成仙,她無話可講。若朔夜仍是如此,所有人都得認命,她再無理由放棄朔夜。
她唯有一死,那麼師父不忍做的由她來便是。而死後做了鬼官,可不再輪迴,這便是她的有恃無恐。
一瞬間,時雨有些慌亂。假使不是為了讓朔夜成仙,她不至於將桐笙逼到這個地步。此刻她若由著桐笙毒發生亡,誰都無法替桐笙開脫這自殺的罪過。但桐笙那藥見效太快,時雨來不及配製解藥。情急之下,時雨想起身上有一顆藥丸,是柏楊向她索取的一顆毒藥。
時雨攥緊了拳頭,那藥丸都要被她捏得粉粹,而後她咬著牙強行將藥丸塞進桐笙口中,眼睜睜看著桐笙吞嚥下肚。
“你就當是師父心狠手辣,一心置你於死地吧。”
桐笙一心尋死,做這種事也為了逼迫時雨讓她喪命。但當真得知時雨並不救她,反而給她毒藥後,她便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時雨有好意,桐笙清楚,可她即刻就要死去了,太過悲苦!
看著桐笙的絕望,時雨心中起了一種情緒,彷彿要害她流出淚了。那情緒越重,她便覺得腦中那針扎般的痛越發明顯。
時雨極少煉製毒藥,但既是柏楊向她索取的毒,必定非同尋常。那毒服用後感覺不到痛苦,甚至連先前那毒藥應有的痛苦也感覺不到。眼下的桐笙即便哭泣也是平靜的,毫不掙扎,時雨卻前去將她抱著,像是母親哄著幼兒入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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