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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欠奉,只塞一張發票在我手裡,上頭仔仔細細統計著餐具、傢俱以及衣物的磨損折舊費。
每逢這種時候,我總對自己說不要有過度的反應,沒必要感到無限失落,或者覺得受到了傷害。我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擦肩而過的一個人,回過頭再次看見我,他們連我叫什麼都會忘記,這是當然的,就像我一個接一個忘掉他們的名字一樣,沒有任何分別。實際上,一旦前往下一個僱主的地方,就會忙於掌握全新的規則,傷感之類的馬上就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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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愛情算式》第三部分(13)
但惟有這回,情況大大不同。最令我感到痛苦的是,博士將永遠不會再想起我們母子這一事實。博士決不會向他大嫂詢問我辭工的原因,或者打聽平方根的訊息。當他躺在飯廳的安樂椅上凝望第一顆星時,或是在書房解答數學問題的間隙,他連沉浸在與我們在一起時的回憶中的自由,都已經被剝奪走了。
這樣一想,我就難受。我為自己犯下無法挽回的過錯而懊惱不已,我氣我自己。我這樣自然無法集中精力應付新工作。儘管新僱主指派的工作絕大部分是繁重的體力活(比如清洗5輛進口車、清掃4層樓建築的樓梯以及準備10個人的夜宵),但我心上總記掛著已在我腦袋一角築了巢的博士的身影,神經先就累了。在工作時間裡浮上心頭的博士,總是他坐在床上耷拉著腦袋的樣子。那身影揪緊了我的心,以致我不斷重複簡單的錯誤,招來那太太好一頓責罵。
不曉得是誰接替了我的工作。但願她長得別跟便條上的那張臉相差太遠。面對新來的保姆,博士是否依舊會問她電話號碼以及鞋子尺碼,然後揭示那裡面隱藏著的暗號呢?有關博士將與我所不認識的某個人分享數字的秘密這一想象,並不怎麼叫人心情愉快。感覺他單獨教給我的數字的那些魅力,會因而漸漸褪色似的。儘管無論昨天今天,無論世界上發生什麼事情,數字都只是永恆不變地存在著。
說不定接替我的保姆受不了博士的不和悅、大聲叫苦,結果工會組長重新考慮換人,認為非我不行呢。有時候,我心裡的如意算盤也打得挺好的。但我緊接著就會搖頭否定自己,把幻想趕跑。以為沒我不行,真是狂妄自大得可以。對方並不像我想的這般需要我,能代替我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工會組長說得沒錯。
“為什麼不去博士家了啊?”平方根好幾回都問這同一個問題。
每回我都只能回答他說:“情況發生變化了呀。”
“什麼情況?”
“情況很多,很複雜。”
平方根聽了總要“嗯哼”一聲,聳聳肩。
6月14日那個禮拜天,阪神虎的湯舟在甲子園完成了無安打無失分比賽。我和平方根吃過晚飯後也不洗澡,一直聽著廣播。真弓得3分,新莊得擊出1分本壘打,第八局結束,雙方比分為6比0。此次阪神的得分情況與上次中込當投手的時候一模一樣,而且對手也還是廣島鯉魚。
每回只要鯉魚的擊球員擊空,廣播裡播音員的聲調和球場的熱烈氣氛便會嘩地高漲上去,然而我們母子倆卻說不出話來。第九局,第一號擊球員倒在二壘地滾球上時,平方根嘆了一口氣。此刻彼此心裡回想起了什麼,怎麼想,母子倆都很清楚。就因為這樣,才更沒必要開腔。
就在最後一名擊球員正田擊中球的那一瞬間,戰況轉播中止了,歡呼聲圍裹了收音機。過了好一會兒,播音員大叫“出局、出局”的聲音才傳到了耳膜上。
“打得好。”平方根語氣平靜地說道,我默默地點點頭。
“……職業棒球史上第58位……阪神虎歷史上繼昭和四十八年(1973)的江夏豐之後,相隔19年之久……”播音員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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