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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宜走近院子裡,就看到一群穿著灰綠色病號服的老人們要麼矮凳上下象棋,要麼在藤椅上看書,神情平淡享受,悠閒自在,絲毫不見異常。
「怎麼樣?是不是跟想像中的不一樣?」郭姐在一旁問沈時宜。
她點了點頭,是的,太不一樣了。
郭姐笑:「所以啊,這才是我們選這期主題的原因。」
陽光灑下,給眼前院裡的景像鍍上了一層薄薄的暖意,沈時宜嘴角微彎。
她們幾人後來是分開行動的,當工作人員帶她穿過另一處小院子裡時,一陣悠揚的黃梅戲曲的聲音傳來。
她轉頭看去,就看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坐在長椅上,那聲音正是從她胸前的收音機裡發出來的。
沈時宜注意到了他身上穿得並不是病號服,而是一身普通的黑色大衣。
詢問後,工作人員解釋道:「這位老人之前是病人,好幾年就痊癒了的。」
沈時宜:「那他為什麼沒回去?」
「哎,因為家裡沒親人了啊。」
沈時宜恍然,她輕聲走到了他面前時,老人抬頭看見她,沒有意外,反而伸手按停了收音機,皺紋密佈的臉上還出現了一絲笑容。
「你跟昨天來的那夥人是一起的吧,哈哈,我們這邊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老人指了指她胸前的工牌,說話口齒很清楚,條理分明的。
「而且我看你這女娃比他們那夥人長得都俊。」
嗯,看樣子,眼神也很不錯。
那天下午,老人拉著沈時宜讓她跟自己聊聊幾句話,說是在這裡這麼久都很少遇見過外面的人進來。
聊天的過程中,沈時宜才知道老人今年70歲了,35歲時發病被送進來的,彼時就是附近郊縣的農民,沒娶妻,無兒無女,父母早已不在,兄弟姐妹也都成家了。
所以以至於後來痊癒,他都沒有地方可去。
當沈時宜問到老人想不想從這裡出去時,他搖了搖頭,接著又下意識地用黝黑乾裂的手掌擦了擦臉。
「我35歲進來這邊的,待在這裡的時間已經快超過我人生一半了,習慣了,出不去了。」
沈時宜走到室內時,腦海中還一直迴蕩著剛剛老人最後的那一句話。
習慣了啊……
忽然一聲清脆的玻璃碎掉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裡響起,沈時宜抬頭,發現前方一個病房門口圍了許多人,包括郭姐也在門口。
沈時宜走過去一看,就看到房內一個年輕的女生正留著淚跟父母吵架,嘴裡一直嚷嚷著:「讓我出去,我好了,都怪你們」的字樣。
見到沈時宜過來,郭姐特意拉著她站遠了點,小聲說道:「這是我們記錄片原計劃打算重點錄製的人之一。」
「說起來,她也算是你的學妹,是京華大學大三的學生。」
沈時宜心中一緊,看著房內不停嘶喊的女生,問道:「什麼原因?」這才發現自己聲音有些嘶啞。
「雙相情感障礙。」郭姐嘆了口氣,「家庭原因。」
沈時宜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這雙白色短靴,是香家新出的款,真皮材質,前兩天品牌方剛送到她手上的,此時踩在走廊的地板上,尤為嶄新。
她睫毛微顫,一時之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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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勘景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沈時宜讓郭姐她們先回去,說是等會自己有人來接。
他們表情促狹,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口中的有人,怕就是她那個男友,於是也沒強求。
看到他們走遠了,沈時宜才默默轉身又重新回了室內。
向工作人員打聽了孫醫生的辦公室在4樓後,就去乘坐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