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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葛喬猶豫著點了頭,「那你把地址……」
正問煬裡要著餐廳地址,葛喬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撞了一下,他思緒飄得遠,一時沒注意周遭事物,被地面一塊凸起的金屬圓蓋絆住了腳,條件反射般先「哎喲」出聲,緊接著就被一雙手扳著肩膀扶穩了身子。
「謝謝。」
「對不起。」
兩句話幾乎同時開始,同時結束。
鍾名粲這才定神看清手裡扶著的人,忽而一愣。
明明可以輕輕鬆鬆透過音樂表達一切他想要表達的情緒,但此刻鐘名粲卻找不出任何一個恰當的形容詞來描述面前的這個男人。只一瞬間的大腦空白,他像是聽到了拉赫瑪尼諾夫的《c小調第二鋼琴協奏曲》,那種飽滿而深沉的浪漫主義,以及緊湊而深刻的爆發力,在激盪的情感之下暗含著一層小心翼翼,就如同一位強硬的戰士無意中流露出了片刻柔情,非常違和,不合時宜,卻又動人。他又想起自己六歲時第一次聽到這首樂曲時的心情,和此刻多麼相似啊——
那原本盤旋於上空的飄忽的心,似乎終於抓住了什麼東西。
不期而至,有些沉甸甸的,讓自己移不開步,動不了身。
可為什麼卻並不討厭這種牽絆呢?
「你好,我是鍾名粲。」
「哦,」抬頭對視,「你好,葛喬。」
葛喬推門進去的時候,姚荈正面色憔悴地倚在沙發上小憩,小小的錄音棚裡擠了五六個人,其中應該有幾個是aix組合的成員,葛喬也分不清楚誰是誰,他們現在都圍坐在電腦螢幕旁邊,盯著裡面正在錄音的另一位成員,神色還都帶著一點緊張。
「……來了?」姚荈的聲音啞得不輕,她並沒有那個美國時間真去補覺,閉目養了會神,感覺到葛喬過來,挪了挪身子,給他騰出個坐的位置。
「錄多少了?」
葛喬跟著面前的工作程序聽到了一點內容,之前的鼓點節奏經過更細緻的處理,豐富多了,不再是單調的鋼琴聲。
「主打曲快要錄完了,」姚荈停頓一下,試圖將渙散的目光對上焦,「拿到的deo可以直接用,早弄完早解放,可折磨死我了……這才剛開始就累成這樣,還有三個月呢我的天。」
「都這麼大年紀了,誰讓你非要親自帶藝人呢,」葛喬笑,「你看看還有哪家的總監帶著三十幾個經紀人,還要自己去跑行程的?」
「你……」似乎是把什麼話吞回去了,重新開口,「你知不知道不要隨便當著女人的面提年齡這個東西?」
「我的錯,」葛喬笑得微微歪了身子,「重新組織下語言。都這麼深的資歷了,誰讓你非要親自帶藝人呢。」
「為了成就感,尊嚴感,」姚荈想了想,「還有存在感。風頭正盛的大喬哥是不會懂的,我們這些遲暮老人的悲哀。」
這些年來,姚荈調侃自己的本領到了一定的境界,早就已經沒臉沒皮、心如止水了。
但葛喬聽著她這麼說自己還是微微皺起了眉,他不覺得「新人露風頭」與「老人遲暮」這裡面有什麼不可解的必然性,之所以自己在這間公司裡過得如此遊刃有餘,只是因為自己志不在找存在感、成就感、尊嚴感罷了。
某些天賦,確實可怕。
葛喬就是這樣一個可怕的人。
他見慣了人情冷暖,敏銳而圓滑,懂得一切投機取巧的規律,深知「人之初,性本惡」的道理。
你得慶幸他還保持著那依舊不可觸碰的底線,同時還有點天真,處處端著包袱不忍讓別人失望,並且痛恨自己的尖銳稜角,害怕會給別人帶來傷害。這些與故事裡的反派明顯背道而馳的特點,才最終誕生了關於他葛喬這個人的故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