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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張紙的下面,放著另一個讓她震驚的東西。
——一張離婚協議書。
女方一欄已經簽好了她的名字,但屬於五條悟簽字的地方卻是空的。
一時之間,巨大的資訊量湧入星野冬今的腦海中。
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些東西,這個未來的世界實在是太過離譜。
就在她被震驚得說不出話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
“冬今,是你嗎?”
聽起來是五條悟的聲音,但和冬今熟悉的那種聲線相比,更低更沉。
如同將十年前的他,浸泡在冰封已久的湖水之中很久很久,才能淬鍊出的那種聲音。
冬今僵著一張臉,慢騰騰地轉過身去,就看到穿著一身深色制服的男人,正站在門外的長廊裡。
他還是和十年前一樣高,渾身上下被制服嚴嚴實實地包裹著。
月光勾勒出他的寬肩和窄腰,以及那雙比她的命都長的腿,比例優越的身形在屋內的榻榻米上拉出一道很長很淡的影子。
他的頭髮好像比十年前稍微長了一些,劉海垂在銀色的睫毛上。
臉頰看起來比十年前瘦了一些,深陷的眼窩讓那雙蒼藍之瞳顯得深邃異常。
這就是,三十八歲的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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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今坐在長廊的木質地板上,五條悟坐在她的身邊。
他似乎比年輕時內斂許多,沒有像以前那樣不由分說地貼過來,而是在落座後與她隔著一個還算正常的社交距離。
“本家已經很久不住了,做什麼都不方便,也沒有按時打掃。”五條悟向她解釋著。
他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像十年前的自己,但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再怎麼樣也不是同一個聲音了。
冬今看著男人瘦削而英俊的臉,好像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但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怎麼這樣看著我?”五條悟問她,“想說什麼?”
男人的眉宇間總是瀰漫著一抹化不開的鬱色,即便是帶著笑意的模樣,都顯得有些憂傷。
不知是因為年紀還是其他緣故,總覺得他從二十八歲到三十八歲的這十年間,各方面的變化比十八歲到二十八歲的這十年間要大得多。
“感覺變了很多,小……五條君。”
冬今想叫他的名字,但話剛到嘴邊,她卻覺得叫不出口,只能改了稱呼。
他的變化實在是太大,或者說,是陌生的。
三十八歲的五條悟,不同於十八歲的五條悟,就算他認識自己,冬今卻依然覺得他是陌生的。
她很難用看待“小悟”的眼光來看他,也很難用對待“小悟”的方式來和他相處。
“因為現在的我比冬今年紀大嗎?”五條悟問她,“甚至還用上了敬語,有點傷心,我們之間難道要這樣客氣了?”
“抱歉,我只是不太適應……”冬今對他說,“十年後對我來說,有太多意外了。”
比如她的孩子;
比如離婚協議書;
比如面前這個……不再和她撒嬌的五條悟。
“冬今現在……孩子還在嗎?”五條悟問她。
“嗯,”冬今點了點頭,“已經快三個月了。”
聽到她的話,男人那雙蒼藍色的眼睛好像突然顫了一下。
他像是回想起某些不算愉快的記憶,連帶著落在冬今身上的目光,也變得格外悲傷。
靜默的氣息在月光灑落的長廊中蔓延開來。
端著陶瓷茶杯的女傭打破了這份靜默。
“家主,夫人。”
女傭將茶盤放在五條悟的手邊,然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