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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湛微閉上眼，過了半晌，才讓心中的躁鬱平靜了少許。

他道：&ldo;明日還要進攻玉河，你回去準備一下罷。&rdo;

傅翌點了點頭，轉身正要邁出門檻，就聽到祁湛忽然又補了一句：&ldo;記住，不要讓王妃知道此事。&rdo;

那嗓音幽涼涼的，直讓傅翌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他忙道：&ldo;是是是，屬下明白。&rdo;

＊

祁湛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便攻到了大鄴城下。

而祁泓將佟國府滿門抄斬一事，讓本來站在他那邊的大臣紛紛倒戈，與放棄抵抗計程車兵們裡應外合，協助祁湛於永興三年元月，攻破了大鄴都城。

祁泓枯坐在養心殿中，看著殿外紛紛而落的雪，忽地轉過頭去，眼神空洞地望著坐在一旁的趙筠清，問：&ldo;石階上落了那麼厚一層雪，怎也不見宮人清掃？&rdo;

趙筠清輕聲道：&ldo;宮女們早在昨天夜裡就逃走了大半，餘下的太監也不知躲去哪兒了，現在能找到的只有幾位年邁的嬤嬤，做不得體力活兒的。&rdo;

祁泓問：&ldo;趙公公和嘉嬪呢？&rdo;

趙筠清輕輕地搖了搖頭，道：&ldo;也尋不見了。&rdo;

祁泓問：&ldo;那你怎麼不走？&rdo;

趙筠清微垂著眼，輕柔的嗓音似有些哽咽：&ldo;臣妾自從嫁給皇上那天起，便與族人斷了聯絡，如今在這大鄴城中亦是舉目無親，心裡仰仗的僅有皇上一人，除了陪在皇上身邊，臣妾又能到哪去？&rdo;

&ldo;心裡仰仗的僅有朕一人……&rdo;

祁泓喃喃重複了一句，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恢復了一絲焦距，可唇邊緩緩勾起的笑卻讓趙筠清覺得有些冷。

她將放在茶壺上的手收了回去，輕聲道：&ldo;殿內爐火滅了，臣妾……臣妾這就去將爐火生了。&rdo;

祁泓擺了擺手，示意趙筠清去。

爐內的木炭已兩日未曾換過了，裡面殘留著一層石青色的灰，趙筠清拿著火鉗挑揀了半天，才堪堪找出幾塊可以燃燒的木炭來，她拿起一旁的火摺子將那木炭點了，才轉身回到了祁泓身邊。

殿內的冷氣漸漸散去，人的身子也不似剛才那般涼了。趙筠清的手又搭在了面前的紫砂壺把兒上，輕輕試了試壺身上的溫度，才輕聲對祁泓道：&ldo;殿外雪下的急，皇上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都沒用過膳食，不如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rdo;

祁泓的目光落在茶壺上。

圓潤的壺身上泛著黛紫色的淺光，並不像銀壺那般刺眼，壺身也未見任何花紋，反而有種簡單而柔和的美。

他問：&ldo;這是朕當年送你的那隻紫砂壺？你把它帶到大鄴來了？&rdo;

似乎是沒料到祁泓還會記起這些來，趙筠清不由得微微一怔，過了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祁泓低低一笑，道：&ldo;皇后倒是替朕考慮的周全。&rdo;

那短促的笑聲配合著略顯乾澀的嗓音，倒像是意有所指似的，趙筠清握著茶壺的手不由得一頓，心裡竟有些慌亂起來。

可祁泓卻忽然道：&ldo;罷了，給朕斟上吧。&rdo;

猶帶熱氣的茶水緩緩從壺嘴裡淌出，在那抹黛紫中泛起了一抹淺淺的碧色。卻聞不到往常那股清冽的茶香，只能隱約聞到幾縷淡淡的澀味兒。

趙筠清將茶杯緩緩放到了祁泓面前，輕聲道：&ldo;宮裡的茶葉昨晚被人盜去了大半，臣妾只能拿前年從大靖帶來的茶，雖說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