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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殺聲和馬蹄聲已然聽不到了,但線國安依舊在玩命兒逃跑,全然不顧戰馬已經噴出了白沫。口焦舌幹,汗水不斷從額頭滾下,咚咚的心跳彷彿追來的馬蹄聲,嚇得他又一次夾緊了馬腹。
全軍覆沒,隻身逃離。線國安突然很想哭,行伍作戰這麼多年,自己何曾落到過如此悽慘的境地。就算對上兩蹶名王的李定國,面對著戰象陣,他也率領著隊伍取得了勝利。
可這回卻是沒有施展的空間和餘地,便敗了。是士兵不夠勇敢,是這雲南的雨季和瘴癘難以抵擋,還是——明軍的戰略戰術與以往大不相同了,線國安似有所悟。如果他知曉後世的語言,興許會說:「咋就不按常理出牌呢?」還有那威力巨大的火炮或天雷,偽宗室留守似有通神役鬼之能,不可敵也……
戰馬突然失了前蹄,把胡思亂想的線國安摔下馬來。好線上國安身手還算敏捷,雙腳脫鐙、屁股落地滾了出去。雖然比較狼狽,但總好過結結實實地砸在地上。甫一落地,線國安在滾跌中便抽刀在手,生怕又是絆馬繩做怪,又是一次襲擊。
沒有弩箭,沒有梭鏢,沒有——嗯,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倒在地上戰馬的悲鳴。這匹戰馬努力地想站起來,但掙紮了幾下,又倒了下去。
線國安確定沒有遇襲,這才上前仔細檢視,不禁叫了聲苦。戰馬的一條前腿被別折了,地上也不知被誰挖了一個碗口粗、尺來深的陷馬坑,被泥水蓋住,相當的缺德且隱蔽。
一路上逃跑的清兵和追趕的明軍都曾吃過虧,損傷了一些馬匹,這種無差別的陷阱當然不會擇人而害,而此時把線國安坑了卻是相當致命且危險。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線國安暗自咒罵,自己還不夠倒黴嗎,難道真的是喝口水也要塞牙?沒辦法了,只能藉助自己的兩條腿繼續逃跑了,線國安留戀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戰馬,跟著自己徵戰多年,最後連它也要棄之而去了。
……
叢林中黑乎乎的,大道上的馬蹄聲遠去了,線國安一懈勁兒,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倚著一顆樹呼哧帶喘,汗珠不住線兒地從臉上落下來,就差一點要吐血了。
該死的明軍,又追上來,非要了自己的命不可呀!線國安狠狠地啐了一口,好在自己耳朵靈,反應快,鑽進路旁的叢林逃竄,才算是躲過了一劫。
只是——線國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狼狽模樣,臉被樹枝掛破了,衣裳也被扯碎了,而且他竟然跑丟了一隻靴子,光著的腳丫子都叫扎破了,跑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一停下來卻疼得鑽心。
休息了一會兒,線國安扯下衣服上的碎布條,咬著牙把腳裹紮起來,然後辨別了下方向,又踏上了逃亡之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其實也沒有多遠,只是線國安不敢走大路,在叢林中就不好判斷距離。大路上響過了一陣蹄聲,明軍沒有追到什麼,似乎無奈返回了。線國安暗自鬆了口氣,繼續加緊趕路,直到叢林邊緣。
遮住月亮的一片灰雲飄過,水一般的清光沖洗著柔和的夜晚,一大片水稻田映入了線國安的眼簾。扶著樹幹歇息了一會兒,線國安仔細辨聽著周圍的動靜,覺得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後,才走出叢林,一瘸一拐地順著水稻田的邊沿向前走去。
遠處的樹林裡,幾雙監視的眼睛立時盯住慢慢行走的線國安,就象看著一個美女翩躚走來,充滿了熱切和興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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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不悅的提議(求收藏、票票)
鬆開馬的嚼子,翻身上馬,十幾名騎手突然從樹林裡沖了出來,呈一個扇形向線國安包抄而來。
「線國安,看你還往哪跑?」馬自德笑得暢快,嘴裡還不斷發出怪聲,「噢喉,哦哈!」
蜀世子劉震翻了翻眼睛,心說: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