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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晉王李定國似乎有什麼難以出口的事情,突然沉吟了一下,才開口說道:「若是滇西得勝,元江亦能重挫清軍,我軍是否能趁勝攻昆明?」
趙王白文選的目光閃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望著朱永興。
朱永興不假思索地斷然搖頭,這個可能他已經仔細想過,分析過,絕對是愚蠢之舉。
「攻昆明弊大於利,很可能使我軍取得的戰果化為烏有,重陷窘迫之境。」朱永興並不理會李定國和白文選臉上的不同表情,坦然自若地把自己的判斷講述出來,「且不說攻打昆明,我軍還力有未逮,就算是能僥倖攻取,又能守住嗎?昆明乃名城重地,影響極大,無論在誰手中,都需重兵把守。為一城而困一軍,喪失機動作戰的能力,得不償失。」
停頓了一下,朱永興繼續說道:「若昆明被我佔領,清軍必調四方之兵前來奪取。如我軍堅守,則如這永昌之敵,死守,死守,最後變為守死。如我軍撤出,則昆明百姓又經一次浩劫,民心再不向我。若不強取昆明,仍由清軍佔領,則清廷以為滇省尚可為,不致再調重兵入滇。我軍在西,在南,從兩個方向對昆明形成壓迫。敵向西,則我軍北進威壓;敵向南,則我軍東進脅迫。敵顧此失彼,兵力盡被牽制於昆明,則我軍或另闢戰場,或養兵屯糧,進退自如也。」
趙王白文選捋須微笑,贊道:「殿下精僻分析,直令本王茅塞頓開。」
晉王李定國心中暗自嘆息,儘管不能攻取昆明,便不好入緬接駕,但朱永興的分析和判斷有理有據,由不得他繼續強行爭辯。
「若是另僻戰場,殿下欲往廣西,滇西之軍想必是要北向入蜀了?」晉王李定國也不是沒想過以後的戰略走向,滇西獲勝之後,若是不能攻取昆明,又不為朱永興所抽調的話,就只有入蜀一途了。
「晉王一語中的,正是要入蜀發展。」朱永興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吾在安南奪地立基,為何有眾多土司願助兵報饋,為何有眾多士卒願領餉票,願在安南成家立業,皆因土地也。蜀地幾經戰亂,人丁稀少,土地荒蕪,不正可為吾等所用?」
趙王白文選撫掌而笑,說道:「殿下謀略深遠,本王欽佩。入蜀發展,以地為誘,不僅可使士卒得地安心,更能使各土司輸民報饋,增我軍抗清實力。還有一點,在蜀地東向拓展,可使昆明三面受敵,或收不戰而取之效也。」
確實有這種可能,但卻很遙遠。朱永興發覺白文選的態度轉變明顯,處處向著自己說話,儘管心中還有些不解,可卻是他很希望的事情。
晉王李定國當然也覺察出來了,笑著看了白文選一眼,目光中頗有深意。
跟著我走的,自然有好處;早晚要分道揚鑣的,現在可為抗清盟友,以後還是要加以制約和防範。朱永興臉上表情平和,心中卻又重新進行了評估和衡量。
這時,明軍將領紛紛前來報告,打斷了三人的談論。三人也收起各自的心思,認真聽取,以便為接下來的行動提供依據。
清軍總兵楊珅未見蹤影,據俘虜所說,很可能被埋於瓦礫磚石之中,在城破的時候便一命嗚呼了。
清軍萬餘,死傷過半,投降的將近四千,其中近三千為甘陝綠營,一千為湖廣綠營。
府庫完整,未受損失,這是最大的好訊息。功臣呢,竟然是一個叫任大海的清軍千總,而且是聽從了上司邵夢凱的命令。糧食、金銀、火藥、兵器、盔甲,這些物資的繳獲,立時讓邵夢凱保住了一條命,也不枉他想出的辦法,預留的後路。
時間不長,千總任大海和遊擊邵夢凱便被帶到了府衙。既然有功,朱永興等人便和藹相待,溫言撫慰。敘談之中,才發現這兩位都參加了騰衝之戰,邵夢凱沒什麼出彩之處,任大海卻是指揮輔兵布陣,「不動如山」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