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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硯眸光一顫，一時之間，好像四周圍的一切都凝固了。他盯著她，禁不住地流露愕色。

楚沁察覺他的目光，雙頰就一陣陣地發了熱。她沒底氣看他，躊躇了會兒，輕輕續言：&ldo;若這事成了，晚上回來我讓膳房上條鯉魚，這叫鯉魚躍龍門;若沒成……咱們便吃回鍋肉，你做成什麼樣回來都有好吃的，盡力而為就可以了。&rdo;

裴硯沒聽懂，愣了愣：&ldo;為何是回鍋肉?&rdo;

楚沁其實早就說不下去了。她從來不是會哄人的人，心下又覺自己這套胡編的說辭牽強，每一個字都是硬著頭皮說的：&ldo;回鍋肉要經兩道烹調才好吃，第一次只是經過，不是結果，不必太過在意……&rdo;

裴硯一下子笑了，他忽地很想好好看看她，可她的頭越壓越低，弄得他只看得到她頭上的髮髻與珠翠。他於是一撩袍擺便蹲下身，仰頭仔細打量她的表情。

楚沁只覺他的臉一下子撞進她的視線，她下意識地還想躲，卻不好仰起頭躲。

裴硯蹲在那裡含著笑：&ldo;晚上一定回來陪你一起吃。&rdo;

&ldo;……&rdo;楚沁瞅瞅他，點了下頭，&ldo;嗯。&rdo;

&ldo;走了。&rdo;裴硯復又一哂便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出了院門。只這片刻之間，他就覺得天都更亮了些。

真好啊。

裴硯邊走邊欣賞石子路旁栽種的翠竹，深吸了口深秋裡清爽的涼意。

他這一路腳步都走得很輕快，行至大門口，裴烽已在那裡了，裴硯上前頷首：&ldo;大哥。&rdo;

&ldo;來了?&rdo;裴烽打量他兩眼，他環顧四周：&ldo;二哥和四弟還沒出來?&rdo;

裴烽一哂：&ldo;二弟還沒來，四弟不去。&rdo;

他說到此處就止了音，但也足以裴硯想明白了。

四弟雖只比他小一歲，和太子的年紀也不差太多，但二哥到底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兄弟兩個一起去，萬一弟弟成功哥哥落敗，日後兄弟相處間多少會有些尷尬。

二人又在府門內等了小半刻，次子裴煜便也出來了。胡大娘子與他一道出來，看見裴烽和裴硯，客套地關照了兩句，四人就各自出門上馬車。

他們其實都看得出來，胡大娘子說什麼要給皇后問安都不過是幌子。說到底只是對這事兒太緊張，便索性尋了個由頭進宮去待著，覺得能早一刻聽到兒子的訊息都好。

可是那又怎樣‐‐裴硯暗地裡莫名傲氣地想：他這邊也有人為他掛心呢!

他再不必羨慕旁人了。

這廂四駕馬車隆隆地從府門前的巷子裡駛起來，趕往皇宮。睦園裡的楚沁打著哈欠回到床上，本打算再睡一會兒，心裡卻越來越不安生。

按理說，她應該是這府裡最不用緊張的，因為她知道事情的結果，知道裴硯對這侍中之位志在必得。

但可能是因為重生以來她已見到了許多變數‐‐雖然都是家長裡短的小事，卻也足以讓她知道這輩子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而那些變數又都因她而起，歸根結底是因為她轉了性子，繼而引起了一環又一環的不同。她便忍不住地想，裴硯參與太子侍中遴選這事兒……不會也無形中被她變了吧?

上輩子她不曾過問此事，他一直只是安安穩穩地讀書，所謂心無旁騖。而這些日子她頻頻給他準備宵夜，會不會就讓他不一樣了?

還有，上輩子這會兒他一直是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