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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這才明白自己弄錯了,他撫著額上的包問:“那胡家搬到哪裡去了?”
吳家表叔轉身往回走,說:“看你捱了我幾竹竿的面子上,告訴你,拐過彎就是。”
阿牛嘴裡罵著,繞了個圈子,來到了東門。正巧碰上焦大勺子尋找湘蓮不見,轉了回來。阿牛這次學精明瞭,先問是不是胡府。焦大勺子回答了他,反問他有何事。阿牛問焦大勺子,胡家是不是死了人?焦大勺子一聽就不願意了,抓住就打了阿牛一耳光。兩個人就這樣拉拉扯扯地來到了湘沅跟前。
湘沅說:“把手鬆開了,扭扭扯扯成何體統?”
阿牛鬆了手,揉著手腕子,說:“我今天真倒黴,跑來給人家送信,先是捱了幾竹竿,接著又捱了兩耳光。”
湘沅問:“你叫麼子名字?要報啥子信?”
阿牛說:“我是馬路口的,叫阿牛。今天一大早,我媽餓得哭,我就起來拿了魚罾到河裡去捉魚。哪裡想到魚沒捉到,卻捉到了一個女人。”
湘沅聞聽騰身站起,急問:“那女的多大年齡?現在怎樣?”
阿牛說:“年齡我不知道,看樣子不大。只是我把她撈上來時,就已經死嘍。”
湘沅開始一喜,還以為是姐姐有救了,當聽到已死的話語,登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雯兒與翠兒把阿牛一推,斥責道:“都是你惹的禍。你怎麼知道那女的就是我們家人?你要把小姐害了,看我們不剝了你的皮!”
阿牛著急地說:“我咋害你家小姐啦?我這兒有一方巾呢,就是那女人的。”
雯兒用手指掐了湘沅的人中,湘沅才甦醒過來。翠兒早把方巾遞過,湘沅一看上面的字跡,確是姐姐無疑。她大叫一聲,口裡噴出一股鮮血,復又栽倒在地。
院子裡登時一片混亂,雯兒和翠兒放聲大哭,一邊把湘沅架回屋內床上躺著。家人們不知所措,便把阿牛按住痛打起來。
胡嘉寶也已聽到資訊,趕過後院來。老遠就看見那方巾帕,認得正是自己送給湘蓮的定情之物。撲上前去撿起,卻再也爬不起來了,就在那兒把頭碰得鮮血直流。慌得家人們丟下了阿牛,過來扶他。
正在鬧得不可開交,吳孝增從門外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家人。他咳嗽一聲,喝道:“都住了。”
大家就都站在原地,聽這位四少爺的吩咐。
吳孝增剛從北京回來,他的“乾茂升”茶莊在京城裡開了分號,就在原來“天泉”茶莊的鋪面。只是重新更換了招牌,又添了幾位股東。應酬完畢,他即趕回了湖南。他打算要在八月迎娶花鬱青,還不清楚這丫頭是不是願意,因此要提前去打點料理。
昨天晚上,一幫茶商約齊了要與他接風,完了又去春波院賭錢,輸給了安化名妓小如是一千兩銀子。天快明時才回家,剛上床躺下迷糊著,就被表叔叫醒,說了阿牛的事情。他含混地說了句“知道了”,想繼續睡覺。猛然感到不對頭,翻身起來,讓小廝端一碗鹽水把口漱了,就走到胡家來。
吳孝增一見胡家的家人都不敢違他,心裡暗暗高興,臉上卻陰雲密佈。他踱了幾步,走到湘沅坐過的椅子前,坐下了。他慢條斯理地把袖子彈了彈,緩聲問道:“蠢貨!說,咋個回事嘛。再破落你們胡家也曾是駟馬高車,榮耀過。怎麼主人一死,你們就無法無天了,敢大白天在院子裡吵嚷,弄得我連覺也睡不成。莫非你們是傻瓜麼?”
焦大勺子低聲下氣地說:“回四少爺,都是這個么兒惹的禍。”他用手指著阿牛說道。
吳孝增瞥了阿牛一眼,見他滿面是血,光脊樑也被抓破了,問:“這是哪裡跑來的鱉崽?”
焦大勺子說:“他說是馬路口的。”
吳孝增把手一擺:“莫非他是個傻瓜麼?你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