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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餘下二百多了。」她看著我,「怎麼辦呢?」
我想了一會兒。窗外有孩子吹口琴的聲音。單調的音節。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我隨口唱了出來。
「怎麼辦呢?」她問。
「去試一下問李編輯吧。」我說,「雖然沒什麼把握,但是總不能坐以待斃。也許今天他心情好就把稿費開給我了。親愛的,穿衣服吧。討到稿費,我們去菜市場買些東西回來做晚飯,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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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撐著傘走在路上。雨不時從側面打在我們肩上。灰色的天空,樹彷彿都是斜著生長的。
「好象世界末日一樣。」她說。
「世界末日的時候雨比這大得多,」我說,「還會夾雜電閃雷鳴等表演。大石頭也會掉下來,跟西瓜似的。」
「說得好象你見過一樣。」她微笑。
我們要去的出版社在一座大廈的十七樓。我提著雨傘,抬頭看電梯閃亮的數字。她從旁邊的花瓶中信手取出一朵紅色玫瑰花。「好看嗎?」她問。
「假花。」我說。
「假花也好看呀,」她說,「誰的小說裡的句子?『可以穿越沙漠和海洋,都不會凋謝。』」
「跟假的愛情似的。」我說。
電梯門開了。
「我一個人上去好了。」我說,「你在這裡沙發上坐坐,看看報紙什麼的。」「捎帶摘些假花。」她說。
我進了編輯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喊了一聲:「李老師?」
桌對面的李老師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我將微笑擺上臉龐。
「啊,小張啊!」他親熱的喊道,站起身來。「坐坐坐。近來寫什麼東西沒?」
「近來挺忙的,」我說,「也沒寫什麼。」
「寫了東西記得給我看看呀,我現在做幾個東西,挺缺稿子的。哈哈哈哈。坐坐,坐下來。喝水嗎?不了?那吃飯了沒有?要不我們去食堂吃吧。」
「不用了。那什麼,李老師,我來是想,能不能把《金屬》那本書挑我的文章的稿費,給結一下。」
「啊,那個事情啊,」李老師坐下來,皺著眉說,「你知道,近來社裡,財政情況挺緊的,財務不肯發錢。那個,當然,錢當然是要給的。可是,你看,什麼事情都得有個順序。現在是給不了的。唉,我也沒有辦法呀。」
「可是,」我說,「現在手頭挺緊的,房租水電費什麼的紛至沓來。連吃飯都快成問題了。其他的稿費都不到,所以只有拜託您來著。」
「那個我理解理解。」李老師連連點頭,「可是,社裡有社裡的狀況,這個,很難辦呀。我個人方面,我家在裝修,也沒法擠出錢來幫你呀。真是遺憾遺憾。」
「是嗎……」
「所以得等一段時間。真的是,我也知道。這稿費,你也等了一段時間了。可是,你知道,我們都是唯物主義者,這裡面,有個客觀原因和主觀願望的因素在裡面。在發揮主觀能動性的情況下,必須以尊重客觀規律為前提……我知道你等這個也等了一段了,幾個月了吧……」
「差三個月一年了。」我說。
「是是。那不是因為出版社改制,財政狀況一直沒穩定下來嗎?你要知道呀,出版社改制,這是個全國性的事情。哈哈。真是不容易辦的。我是,非常過意不去的。這樣,等財務處批錢下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把錢匯給你。」
「那,」我說,「謝謝您了。這樣,那我先走了。」
「吃飯了沒有?我一會兒下班了,到我們食堂吃頓晚飯吧。」
「不了。」我微笑,「下面有人等著呢。」
電梯到達一樓時,我看到她坐在大堂的沙發上,把玩著一個墊子,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