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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清了地址,方知孫之恆乃舉人出身,是這一帶最大的富商,養著一大群清客,在城東靠山之處有一座莊園,方圓十里,離此處甚遠。
當下打馬而去,半時辰方到。見那莊園大門半掩,兩側各懸著兩溜巨大的羊皮燈籠,照著門上的銅釘閃閃發亮。下面立著兩個家丁,不停有人進出。下得馬來,正要稟明來意,不料一人從內急急地出來問道:“大夫們究竟到了幾個?進去的三個都不管用!”
一個家丁垂手答道:“回總管,到的就是養生堂的於大夫,靈芝館的安大夫,還有桐林閣的樂大夫。——他們住得最近。其它的還沒有來。大少爺方才又一迭聲地催人去請了,想是馬上就到。方總管,老爺可好些了?”
方總管一邊跺腳,一邊掏出手帕擦汗:“好些了我還會急成這樣?裡面早已亂成一團!三位大夫把了脈,都說治不好,怕是要準備後事。少爺在大廳裡發脾氣,把大夫們全都罵走了。老夫人和姨太太們全守在床邊哭呢。”
兩人說著話,忽一眼瞥見子忻,見他雖著一身樸素的灰袍,卻是儀容修整、神態疏闊,不像是落魄之人,眉宇之間倒有一股少見的清介深峻之氣。方總管不敢怠慢,問道:“敢問這位公子,來此有何貴幹?”
子忻道:“我是姚大夫……”
方總管只當他也是被少爺請來的,忙道:“姚大夫來得正好!救人要緊,請這邊走。”當下疾步引路,顧不得寒暄,兩人穿廊度室,匆匆來到一間暖閣,早見重簾厚幕之中哭聲一片。女眷見有男客,紛紛躲僻。當中一張楠木大床上臥著一位七十餘歲的老者,口歪眼斜,半身抽搐,涎水不斷流出,枕上已溼了一大片。子忻只瞧一眼便知是肝陽暴張,引動肝風,心火暴盛,風火相扇引出的風痰之症。二話不說,上前按住老者,掏出五枚銀針扎入頭頂百會、風池、地倉、頰車、啞門五穴,輕捻片刻,又囑人活動他的手腳,片時功夫,那老者的身子便停止抽動,安靜下來。子忻退到外室,提筆開了一個方子,寫到一半,見一位臉色陰沉的華服男子搶步進來,倒頭就是一拜,道:“先生高明,救人深恩,粉身難報!請恕家人孥鈍,不曾請教先生高姓大名,在何處行館?”
子忻淡笑:“敝姓姚,單名一個仁字。遊方郎中,四海為家。今日一面,算是你我有緣。老爺子的病雖一時無礙,可惜年事已高,只怕起復甚難。每日須著人按摩四體,這藥一日三次,堅持服用,三月之後可望好轉。在下有事在身,正要告辭。”
那男子長嘆一聲,道:“家父少時耽介好勝,老來倒是清雅寬厚,數十年不曾與人動過口舌,不料晚年有此一難。暮夜倉卒,蓬門市遠,請先生稍坐,待不才略備斗酒以呈謝意。”
子忻連連擺手,趁機打聽:“有一位姓蘇的姑娘,是在下的相識。聽說昨日曾被人請到此處,一夜未歸。不知公子可知她的下落?”
華服男子臉色忽變,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沉默半時,方道:“蘇姑娘正在舍下的馬房內關押,鄙人原打算將她送官究辦。既是先生的相識,就請先生將她領走,好生管教,以免為妖為祟。”
子忻還想細問,那男子卻擺出一副拒絕解釋的模樣,心忖必是蘇風沂做了什麼魯莽的事情,只得謝了一聲,道是天時已晚,要告辭而去。那男子苦苦挽留,見他去意已決,方客客氣氣地送了一筆豐厚的診金,將他送到門口,吩咐家人將蘇風沂領出。
不一時,蘇風沂終於走了出來,手背上還上著繩索。子忻見她嘴角破裂,臉上青一道紫一道,額頂亦鼓出一大塊淤痕,更兼頭髮凌亂,衣裳歪斜,走路歪跛,彷彿受了極大的折磨。心中暗憫,見那男子尚未離去,不禁問道:“蘇姑娘身上的傷……”
男子冷笑:“我命人將她關押起來,她不服,和家丁們扭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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