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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住了,輕聲問:“你怕什麼?”
“怕這一切不是真的,怕過了這麼多年突然夙願得償不知要付出什麼代價,怕老天爺從來不曾對我慷慨過,這次突然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有想不到跟頭要我栽……”
“傅一睿……”我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反手抱緊他,就在此時,他辦公桌上的電話鈴突然響起,傅一睿不得不鬆開我,過去接了電話。
我看他聽著電話,突然臉色變得很差,抬頭看著我,目光幽深,欲言又止,然後,我聽見他冷冷地對電話那邊的人說:“等著,我現在過去。”
他放下電話,手竟然在微微顫抖,我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抱住他的胳膊問:“怎麼啦?”
他看著我,表情很古怪,似乎想笑,但又像想哭,過了好一會,他才伸手哆哆嗦嗦地抱緊我,我乖乖讓他抱著,抬頭小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爸,心臟不行了,要做移植。”
我立即說:“有合適的臟器嗎?”
“有,”他呆呆地看著我,說,“但是他居然堅持來這家醫院做。他是故意的,他要在離我最近的地方令我良心不安,備受煎熬。”
作者有話要說:每個人都有故事,每個故事都足以擊垮一個人。
第 31 章
傅一睿匆匆趕去心臟外科,不讓我跟著去,只是握著我的手,後來又緊緊抱了我一下。我知道他的意思不是不想介紹他的家人給我認識,他是不願意將我帶入那種他自己也無法掌控的漩渦中,說不出為什麼,我就是知道在家庭問題上,傅一睿有種無法掌控的脆弱感,儘管他一句話也沒說,但我就是知道。
我想起我們在美國那會,有一年過聖誕節,我打工的地方放假,我百無聊賴,看不下書,於是去給孟冬打了個越洋電話。那時候為了省錢也沒敢說太久,掛完電話後夜還很長,我便穿了大衣圍上圍巾出門散步。路上很多瘋狂玩樂的青年男女,有扮成嬉皮士的聖誕老人,也有成群結隊去教堂做祈禱的,我跟著人流湧進學校附近的小教堂廣場,天氣太冷,正好有人發了一根蠟燭給我,我便點燃取暖,跟著周圍的人哼聖歌,就在某個瞬間,我忽然一回頭,突然就看到傅一睿了。
他那個時候穿著單薄的外套,手擦在口袋裡,站在教堂外並沒有進來,燭光和燈光映照在他臉上,從青年時代就顯得輪廓堅硬的臉此時更顯得線條冷硬。他目光直視前方,說不清是在看哪,也許是聖壇上佈道的牧師,也許是伸手無法觸及的回憶,沒有表情,感覺要透過他的眼睛觸及到有關情緒的東西,需要穿越整個銀河系那麼遠。
我當時已經認識他了,但並不是很熟,只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傅一睿,也許跟詹明麗那樣的美人有曖昧,也許私下裡有各種膚色各個年齡段的美人充當情人,這些都只是也許,事實上我對他一無所知,但在那樣一個寒冷的聖誕節前夜,在美國那個聚集了棕色黑色黃色白色等各色人種的地方,我看到他忽然有種奇異的親切。
因為在那一刻我感覺我理解了他,隔著人牆,隔著攀著蠟燭的祈禱的歌聲,我忽然就理解了他,我想他大概是孤獨了,人總是有那樣的時候,哪怕再粗糲的神經,再出色的交際能力,但突然之間就短路,一片空白,不知所以,不想按照正常的軌跡做一點自己往常該做的事。就如現在這樣,這種感覺是無法訴說,無法分享的,但可以並置,我認真考慮了一下將兩個孤獨的人並置在一塊的可能,得出結論是他大概不會反感。
於是我託著蠟燭擠回門邊,衝他笑了笑,把蠟燭給他。
傅一睿那時候愣了有足足五秒鐘才接過蠟燭,然後,正如我所料到的那樣,他沒有問問題,只是正兒八經地託著那個蠟燭,凝視著燭光搖曳,跟著我一起聽牧師佈道,差不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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