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1/3 頁)
烏蔓無來由得心漏跳一拍,就聽見追野懶懶地打了個補丁:“和我一開始看劇本想象中的鄧荔枝有落差,會影響我入戲,有點麻煩。”
心跳落回原處,變成額頭青筋一跳。
她內心默唸,宰相肚裡能撐船,不和小年輕一般見識。
開拍前汪導讓兩人走了下大致的位置,確定好機位和景別就正式開始了。
場記拍下板,鏡頭開始轉動。
道具組準備的雨水潑天而下,瞬間把追野的白襯衫打溼,頭髮尖尖的短茬上粘著一粒粒水珠,像無家可歸的小刺蝟。
這隻小刺蝟溼答答地蹲在街邊的捲簾門下躲雨,周圍人群行色匆匆,沒有誰為他停留。
他垂下頭,把自己的鞋帶解開,又繫上,再解開,樂此不疲。
不知道第幾次解開時,有一雙手比他更快地捏住了鞋帶。
追野飾演的陳南錯愕地抬起眼,看見烏蔓,也就是鄧荔枝肩頭夾著一柄灰傘,蹲下身替他繫鞋帶。
她的衣服和傘一樣,也是灰撲撲的,衣襬沾著斜風細雨,抹去了她身上的油煙味,聞起來是一股醉人的潮溼。
兩人都沒有開口,陳南怔怔盯著她給自己繫鞋帶的手。原本是極好看的手,修長,柔軟,卻偏偏佈滿了陳年的老繭。
那是比他多生活了好多年的證據。
他悶悶地說:“為什麼打個這麼複雜的結。”
“這樣你下次解開的時候,大概會有一種解謎的樂趣?”
“你不問我為什麼不回去嗎?”
“我不用問,我很知道……”鄧荔枝頓了頓,“有的時候買完菜回家,明明快到飯點了該回去做飯,但我就突然站在馬路邊等紅燈變成綠燈再變成紅燈……”
“你那是偷懶吧。”
鄧荔枝笑:“你要這麼說也行。”
一直觀察著大監的汪城拿起對講機:“停一下。”
道具組停掉雨水,他們兩個站起身看向導演。烏蔓有些不安地問:“是不是剛才情緒不太對?”
汪城轉而問她:“你覺得哪裡不太對?”
汪城在片場像換了一個人,沒有半點多餘的表情,比烏蔓還矮上一點的個子帶來的卻是頂天的壓迫。
四面八方的目光盯著她,她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太久沒有拍戲的時候被人打斷,然後指著鼻子暗示她你演得不行,當面讓她下不來臺。
所以烏蔓一時間真的轉不過彎,腦子有點懵,又有點亂。一會兒是這個部分鄧荔枝到底該用什麼樣的姿態說,一會兒是大家都在看挺丟人的,一會兒是開拍第一條就出岔子,她是不是真的挺廢呢?
氣氛冷場,追野忽然打了個噴嚏。
“這麼耗下去我得感冒,導演,等我一下,我再去貼兩個暖寶寶。”說完大搖大擺地,甩下大家就走了。
汪城說:“正好,大家都休息下吧。”
窒息的氣氛解除,片場又恢復了鬧哄哄。
烏蔓也坐回了休息的摺疊椅上,把劇本拿到手中,盯著劇本里那一行字唸唸有詞:“鄧荔枝繫好鞋帶,看著陳南,神色平靜地跟他說……”
“你覺得這個平靜是真的平靜嗎?”
汪城忽然坐到她對面,斜眼瞟到她手上密密麻麻寫滿註釋的劇本,面色稍霽。
“不是。”烏蔓脫口而出,然後才慢慢斟酌說,“她知道自己的生活很糟糕,卻一直粉飾太平。但她為了安慰陳南,所以還是掏出了這一部分和他說。但她覺得這很丟臉,因為這背後深層次的原因是無性婚姻,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很羞恥的,所以她只能故作平靜。”
“你對鄧荔枝的理解還是太片面了。”汪城搖搖頭,“就像你在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