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就是一顆灰塵(第1/3 頁)
呼哧!呼哧!
漆黑的火車頭,噴吐著白色的蒸汽,在鐵軌上穿行。
咣噹!咣噹!
曲軸拉動連桿,帶著車輪飛速轉動,有節奏碰撞著鐵軌的間隙。
嗚嗷!
一聲汽笛。
一輛只有五節車廂的火車穿過隧道,行進山谷,駛向了普羅州的廣闊荒野。
在第三節車廂裡,一個俊美的女子,正在梳妝檯前畫眉。
車廂裡為什麼會有梳妝檯?
她為什麼要在車廂裡梳妝?
她不僅能在車廂裡梳妝,還能在車廂裡跳舞。
因為這節車廂裡只有她一個人。
她是陸家家主陸東良的二房姨太太,卓裕玲。
這列火車,是普羅州豪門,陸家的專列。
現在,她是這趟列車的女主人。
第一節車廂裡裝著燃煤。
第二節車廂裡放著行李和車上的用度。
第三節車廂是主人的臥房。
第四節車廂是餐廳和牌室。
第五節車廂隔成了兩間客房。
卓裕玲梳著一頭手推波浪,眼影很深,但腮紅很淺,白皙的臉頰襯托出鮮豔的紅唇。
她穿著一身青藍色的陰丹士林高領旗袍,下襬剛到膝蓋,兩邊的開叉露出了一點襯裙的花邊,緊窄的腰身和被略微墊起的美人肩,帶著一股妖嬈的華貴。
卓裕玲已年近不惑,精緻的衣著和妝容讓她看起來似乎不到三十。
吱扭~
車廂門被推開了,陸家家主陸東良的身影,出現在了淡黃色的壁燈之下。
細碎的笑紋隨著嘴角的美人痣一起上揚,鏡子中的卓裕玲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卓裕玲不喜歡穿鞋,她赤著腳,走在暗黃色的碎花地毯上,來到陸東良面前,深情款款叫了一聲:“老爺。”
年逾半百的陸東良,捏了捏卓裕玲的臉蛋,總覺得這女子依然和初見時一樣的嬌俏,無論何時都能給他送上一絲慰藉。
可也只是一絲而已。
疲憊的陸東良脫下了西裝,解開了馬甲,鬆了鬆領帶,坐在了沙發上,開啟一瓶洋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喝了一半,心頭的沉鬱很快寫在了臉上,陸東良忍不住嘆了口氣。
卓裕玲坐在陸東良身邊,從鐵煙盒裡抽出一根香菸,含在紅唇上,擦燃一根火柴,點著了香菸,送到了陸東良的嘴邊:“老爺,什麼事不痛快了?”
陸東良接過香菸,狠狠抽了一口:“何家慶明天就要回來了,剛才和他大姑何玉秀打牌,聽她的動靜,怕是要和小蘭悔婚。”
何家慶,是普羅州豪強何家的嫡子。
陸小蘭是卓裕玲和陸東良的女兒。
如果不是因為何家近年衰落了,何家的嫡子不可能娶陸家的庶女。
卓裕玲淡然一笑:“老爺,咱們之前不是商量過麼?小蘭不會讓何家慶活著回到普羅州。”
陸東良咬著香菸,眉頭緊鎖:“何家那小子天賦異稟,手上還有玄生紅蓮,不是好對付的角色,我是擔心小蘭……”
卓裕玲搖搖頭:“老爺想多了,何家那小子就是個庸人,放著大好年華不用心修行,跑去桓國讀書,整整四年光陰,就這麼白白荒廢了,他得到了什麼?”
陸東良摸了摸上唇的八字鬍:“少年人,玩心重了些,若是等他掌管了何家的家業……”
卓裕玲起身,來到了唱機旁邊:“收不住玩心的就是庸人,庸人拿了至寶,就該成個死人,只要上了火車,他必死無疑。”
那唱機比床頭櫃高了一尺,上方有一大兩小三個金色的喇叭。
卓裕玲拿起一個鐵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