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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是孤家寡人,大人。」鄧克收回長劍,「我曾睡在您屋簷下,今早還吃了您六個雞蛋。我責無旁貸,不會夾著尾巴溜走。我的劍仍屬於這裡。」他碰碰劍柄。
「一把劍。」老騎士緩緩起身,「一把劍能幹什麼?」
「首先,不讓她闖進您的領地。」鄧克希望自己聽起來夠堅定。
老騎士的鬍子隨著呼吸不斷顫抖。「也好。」他最後說,「英勇出擊好過縮在石牆後面,雄獅般戰死好過狡兔般躲藏。我族曾任北疆邊帥上千年。我得穿盔甲。」他拾級而上。
伊戈抬頭看著鄧克。「我不知道你有尾巴咧,爵士。」男孩說。
「又想挨一耳刮子?」
「不,爵士,要我為你準備盔甲嗎?」
「當然。」鄧克說,「還有件東西。」
接下來他們討論要不要帶上本尼斯爵士,最終尤斯塔斯爵士決定讓他留守塔樓。以敵人的實力,本尼斯爵士實在無關緊要,說不定他的出現還會惹惱寡婦。
勸說棕騎士並不費力。鄧克幫他敲松固定上層階梯的螺絲,本尼斯爬到上面,解開舊灰麻繩,用力地拽,木階梯伴著「吱呀」聲被抬了起來,石臺階和塔樓的唯一入口間留下十尺空隙。駝背山姆和他老婆都在塔裡,雞群只能自生自滅。尤斯塔斯爵士騎著灰騸馬向上喊:「若我們天黑前沒回來……」
「……我就趕去高庭,大人,向提利爾大人匯報那女人怎樣燒您的林子,謀害您。」
鄧克隨騎學士的伊戈下山,老人跟在後面,盔甲摩擦輕響。這時頭一次起了風,披風獵獵翻飛。
渥特林已成冒煙廢墟。他們到達林子時,大火基本燒盡,偶有零星火勢,像灰燼海洋中的燃燒島嶼。燒焦的樹幹如漆黑長矛直刺天空,還有些樹橫倒在向西的路上,枝丫焦黑折斷,燒空的中心還有隱隱悶燃的紅光。樹林地上有些地方還很燙,有些地方煙霧繚繞,像炙熱的陰霾。尤斯塔斯爵士被嗆得不斷咳嗽,鄧克一度擔心老人只能原路返回,但最終他堅持了下來。
他們越過一頭紅鹿的屍體,後來又有一隻獾。除了蒼蠅,別無活物。蒼蠅似乎能在任何環境下生存。
「怒火燎原恐怕就是如此場景。」尤斯塔斯爵士說,「兩百年前的怒火燎原,是我們厄運的開始。最後的青手王死在那裡,河灣地的騎士之花也紛紛凋謝。我父親說,龍焰如此熾熱,乃至將他們的長劍和手融在了一起,那些武器後來又收集用於打造鐵王座。高庭從王族落入總管手中,奧斯格雷家日漸式微,昔日的北疆邊帥終於淪為羅宛旗下的有產騎士。」
鄧克無話可說,兩人沉默地騎了一段,最後尤斯塔斯爵士咳嗽幾聲:「鄧肯爵士,還記得我告訴過你的故事嗎?」
「應該記得,爵士。」鄧克說,「哪個故事?」
「幼獅的故事。」
「我記得,他是五個孩子中的老麼。」
「很好。」他又咳嗽,「他殺了藍賽爾·蘭尼斯特,西境人便鎩羽而歸。擒賊先擒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鄧克不情願地回答。我下得了手殺女人嗎?頭一次,鄧克希望自己比城牆還笨。不,我不能讓事情演變至此。
道路與方格河相交處,幾棵綠樹映入眼簾,它們只有一側樹幹發黑,樹後的溪水幽幽地泛著光。藍和綠,鄧克發現,但沒有金色,因為煙塵遮蔽了太陽。
尤斯塔斯爵士在河邊停住。「我曾指天發誓,只要對岸還屬於她,就永不涉過這條小溪。」老騎士泛黃罩袍下穿著鎖甲板甲,長劍掛在腰間。
「她要是一直不來怎麼辦,爵士?」伊戈問。
火與劍,鄧克想,「她會來。」
的確,她不到一小時就來了。他們先聽到馬蹄聲,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