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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昀一笑:「大舅子,我不是在跟你爭什麼,更不想取而代之,叫他艱難做選擇,我們不是孩童,都這個歲數了,早就明白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你沒我了,我只是想……多一個人愛他。」
他聲音向來慵懶隨意,最後幾個字落下,卻重如千斤。
像是一隻常年翱翔的鷹,終於選擇落了下來,帶去翻天覆地的巨大動靜。
江懷逸眼底震顫,看著他。
「我沒有理由不愛他。」
那個向來萬般不入眼的人,笑了笑,像是徹底認栽了,眼中卻依然是坦蕩直率和乾坤獨握的篤定:「除了我,也沒人愛得起他。」
江懷逸抿了抿唇,一時沒說話,只看著他。
蕭昀道:「他這樣的身份手段,除了我,誰敢信他?除了我,誰養得起他?這天下除了我,就沒人敢光明正大娶他,也沒人擋得住悠悠眾口,讓他和孩子這輩子都不用受流言蜚語的困擾,讓他想生就生,不用遮遮掩掩,百般受苦,只是為了不對南鄀造成惡劣影響。」
「江懷逸,只有我,只有我敢,也只有我能,只有我可以保護好他,保護好我的孩子,讓他一輩子擺脫過去的夢魘,讓他未來的每一天都比昨天要快樂,我註定是他的,正如他註定是我的。」
江懷逸壓下強烈的反駁的慾望。
他有怒氣反駁,卻沒道理反駁。
他說的對。
他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
囂張至極,狂妄至極,卻都是對的。
江懷逸深吸了口氣,掐著手。
很久很久,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是互相對視,眼神都深不見底。
一個按捺著洶湧的情緒,一個說著放肆至極、叫人勃然生怒的話,目光卻灼灼,帶著十二萬分的認真。
這毫無疑問是承諾。
一片寂靜中,什麼在搖搖欲墜、在一點點開裂破碎。
終於,江懷逸緩緩閉上了眼。
也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一個壞開端,卻走向了這樣一個在世人眼裡看來,幾乎可以說是圓滿的結局。
那他這個做皇兄的,還有什麼理由阻止,當個惡人?
畢竟……他也想讓他那麼好的弟弟,被更多人愛。
江懷逸閉上眼的剎那,蕭昀就知道他贏了,江懷逸再睜開眼時,那個剛還清醒睥睨、狂妄囂張和他談判的大寧皇帝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對面,嬉皮笑臉的人:「來來來,大舅子喝茶。」
他提起茶壺,倒了杯茶,笑吟吟遞給了江懷逸。
「……」江懷逸前一秒還陰沉著臉,後一秒卻破天荒沖他笑了。
蕭昀一怔,心道江懷逸可真刀子嘴豆腐心,卻聽江懷逸淡淡說,「你入贅嗎?」
「……」蕭昀手一抖,茶水差點潑江懷逸腿上了。
他盡力壓下難看的臉色:「……大舅子當真?」
江懷逸接過那杯端王妃孝敬的茶:「我只是答應你同他在一起了,其他事宜總是要談的,親兄弟尚且明算帳,更何況你是大寧的皇帝?我總是要為懷楚考慮些的。」
「……」蕭昀坐到對面,沉默片刻,從牙縫裡擠著字,「非入贅不可?」
江懷逸氣定神閒地喝了口茶:「你那天可是當著我的面兒說,就是入贅也甘願。」
「我什麼時候……」
蕭昀一噎。
他想起來了,那天江懷逸帶人殺進他軍營,走的時候,正好和回來的他撞上了,他怕江懷逸帶江懷楚走,是說了這麼一句。
他沒想到他那天說了那麼多話,江懷逸就記著這一句了。
江懷逸睨了蕭昀一眼,淡淡道:「怎麼?不情願了?既不情願,當初又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