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長安的漩渦(下)(第1/2 頁)
萬年縣不良帥甘鶴守抬頭望著屋簷上接連滴落的水珠,縮了縮脖子哈了口寒氣,心想這種鬼天氣最舒坦是在昇平坊的胡姬樓裡,暖著爐,燙著酒,哥幾個看舞消遣,要不是在賭坊裡輸了太多,還能抱兩個波斯舞女上樓。現在倒好,在自己的轄地發生這檔子事,今年真是年頭不好啊,前有壽王在榭湖遇刺,後有這樁離奇命案,咱們萬年縣公廨每個人怕是要提心吊膽了。
想到這鷹鉤鼻子轉向張不良,暗自心忖:“幹嘛死在修政坊,死在修行坊不就好了,讓他管去,平日裡就屬他最愛多管閒事。”
甘鶴守心裡怨言不止,這時雨中似有馬鳴聲由遠及近,忽聽人聲大喊。
“甘帥!”
前面的大殿裡跑來個不良人,神色緊張。
甘鶴守本就心煩,大罵道:“大呼小叫作甚!”
這不良人原本要跑到簷下來躲雨,被上官這麼一罵尬在了雨中,神色依然緊張:“大理寺的人來了!”
話音未落,就見兩隊白蓮青服也從前殿衝了進來,利落肅靜,隨後一襲緋紅登場,頭頂白髮腰後挎刀,衣衫早已打溼,怕是在大雨中狂奔而來。
“大理寺辦案,無干人等退開!”
當先一人大喝後吩咐左右,幾名大理寺官差迅速勘察起現場,在場的不良人趕忙退避,張不良與裴少卿對視了一眼,後者直接蹲在了草蓆邊。
屬下掀開了草蓆,裴少卿開始仔細觀察每具屍體,不多久眉宇間有些凝重。
雨勢不見小,大理寺的人和甘鶴守他們都去了前殿,公廨的兩個仵作正忙著把屍體抬走,內殿只剩下裴少卿和張不良。
開頭喝退眾人的大理寺官差叫長庚,他應該是裴少卿身邊的親信,此時提來了一個食盒,裡面竟然是一碗熱氣不多的面,只是面明顯已經脹了。
“你們帶著這些個不良人去周圍問問,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裴少卿端著面吩咐道,說完先喝了一口麵湯。
“喏!”長庚領命而去。
張不良一直存了個疑問,這些乞兒雖然死狀不正常,但總歸不是什麼大案,大理寺怎麼就來人了?
堂堂大理寺少卿就蹲在屋簷下,“嘩啦嘩啦”吃的津津有味,能在兇案現場這般罔顧吃麵,看來他對血腥已經習以為常。
“昨日出城辦事,今日才回,方才碰巧聽說這裡出了命案,就過來看看。”
這裴少卿背對著張不良,卻似乎能聽出張不良的心聲,答完疑惑他用拿筷子的手擦了擦嘴角,側過臉來問道:“修正坊是你的轄地?”
“不是。”張不良一口否定。
裴少卿笑了笑,仰起脖子把剩下的面全巴拉進喉嚨,嚥下去後說道:“你剛從壽王的案子裡跳出來,怎麼又往這案子裡跳?”
“不過你有繡衣衛的附身符,倒是不怕了,現在是個普通的繡衣衛,還是直指了?”
張不良一驚,他裴少卿怎知自己身份,昨日在正堂楊釗說的清清楚楚,繡衣衛百虎之下不可私露身份,違者夷三族,見者死。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全部記錄在直指簿中,又是誰敢蔑視律法透露給他的?是太子,還是大理寺的人?
裴少卿起身把碗放回食盒,將張不良的神色看在眼裡,笑道:“別緊張,這裡只有你我,何況這種程度的事,我能猜的到。”
張不良信以為然,回答起剛才的問話:“我只是跟這幾個乞兒相熟,過來看看。”
“有什麼發現麼?”裴少卿一提到案情就認真了起來。
張不良搖了搖頭,這一刻,他十分清楚自己不能告訴裴少卿乞兒們是因什麼而死,且不論自己的讀心術該不該暴露,玉佩和捲筒已經被搶回去了,單憑他的一句說辭誰人會信,又誰人願信?無論是壽王遇刺案,還是眼前